十指连心,如刀坎斧削。
脚趾卷曲,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泪水也被逼了出来。
林七巧蜷缩着,靠在瓷壁上,一遍遍小声呼喊:“爸爸,妈妈,何干……我想你们了……”
江邵甫踢门而入的时候,她正一手扶着刺伤的手,泪痕已干,渐渐平复。
不知是不是太疼的缘故,眼睛看不分明。
耳朵震得发疼。
她听见低沉的咆哮,沉闷的敲墙声。
江邵甫发泄似的敲打墙壁,质问她,也质问自己,“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七巧虚弱地冲他一笑。
江邵甫的眼眶红了,嘴唇发颤,一贯沉稳的嗓音难得波动,“疼吗?”
她摇摇头,依然笑着,“不疼。”
江邵甫蹲到林七巧身前,指节分明的大手剧烈地抖动着,触到那双银针矗立的手上。白嫩的手指里有一道黑色的突起,颜色分明,模样狰狞。
他无数次透过监控看过这种场景,真实的场景也见过,隔着一条小路,看得清清楚楚。
他依然记着那一天,林七巧倚在桂花树上,刺入时隐忍,抽出时果断,像一只小虾米蜷缩倚靠,小脸惨白,眼泪如断珠。可是当她把银针收起,转过身来的时候,立刻换上了一副自信利落的模样,脊背挺直,如骄傲的孔雀。
江邵甫以为他早已免疫,不会对她这种自虐有半点心疼。
可是,被长针刺穿的手指就在眼前,看尽悲欢的眼里不住地往下掉泪。
林七巧呵呵地笑了,眉眼悲凉,她用完好的手摸他的脸,指间有滑腻的触感,断断续续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真的是一个随时会发病的女疯子……用针扎自己的手……挺爽的……”
江邵甫沉默了。
原来他说的话,她都记得。
那一天,林七巧为了逼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语言像刀子,直割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江邵甫恼羞成怒,也说了很多伤她的话。
甚至拿她需要扎针自虐解压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嘲笑。
江邵甫把瘫坐在地上的林七巧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
把那根针抽出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淋下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林七巧眼泪簌簌而落,一声声呜咽最终吞进肚里。
长针彻底拔出的时候,眼神不忍地掠过,沾着粘稠的血,触目惊心,江邵甫的腿已经软了。
他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将处理措施一点一点记在纸上,步骤清晰,落笔虚浮。最初的几个字他几乎无法下笔,合着血的长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得不一次次深呼吸调整自己。
找来药箱,动作轻缓地在伤口上擦拭酒精。
林七巧的身子猛地一抖,嘴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拿着棉签的手突然停住了,不敢继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