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这话是对丁哲说的,可说话时他的目光却如利剑一般笔直的射向林依,林依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她自以为很了解傅司琛,其实不然,他的冷漠是与生俱来打骨子里透出来来的,只是那些年,她一直抖没有发现罢了。
宋宛笙担心女儿,优雅和从容在那一刹那通通都不要了,她怒指着傅司琛的鼻尖,厉声呵道:“凭什么!林依她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凭什么?”
傅司琛危险的眯起了眸子,不无讥诮的微笑着:“凭我爸我妈全身大面积烧伤,至今还在国外治疗没脱离感染死亡的风险,凭我不想要害我爸妈凶手的女儿逍遥法外,凭我就想要看到林依绝望发疯,痛苦麻木的样子!”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突然难受的想要落泪,他曾经自作多情想象出的梦和幻境,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幼稚和可笑。
但他来不及顾及那种心如刀绞的痛楚,只是猩红着一双眼,低低怒吼着:“我就是看不得林依好。”
凭什么他就要经受父母随时会命悬一线的痛苦,而她却能轻易的抛弃一切过往,改名换姓的继续逍遥快活呢?
林依僵在原地,仿佛全身的四肢百骸都被傅司琛刚刚的那句话给冻冰了,那话不只是冰冷,更像一柄锋利又无情的刽子刀,将她原本就残破、沧桑的灵魂给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淹没在彼此情绪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宋宛笙一点点变的怨毒的目光,两年了,议论像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她一面要饱受人们的非议,一面又陷入沉思,当年那场大火,到底是不是丈夫放的?
在生活的拉扯下,在痛苦与纠缠中,宋宛笙的精神在一点点被摧垮,可她却无法面对最亲爱的女儿发泄出来,那种压抑的情绪,就像气球一样不断的在她胸腔里吹的越来越大,却又似乎永远不会爆炸。
直至刚才,傅司琛说的那番话,终于令宋宛笙彻底崩溃,她可以容忍这世上一切恶毒的语言,可却无法容忍有人对林依的一丁点儿伤害。
“傅司琛,我杀了你!”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朝傅司琛冲了过去。
那匕首是林山海生前留下的,其实宋宛笙早就做好了同傅司琛鱼死网破的准备,倘若他不肯放过林依,那么她就一刀捅死他!
这样极端的行为,对宋宛笙这样优雅的女人来说,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可她在这一刻,也就仅仅是个母亲而已。
楼上的林依不可思议的睁圆了眼睛,看着楼下动作迅速的母亲,她其实想喊出来的,可嗓子仿佛突然就在那刻失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母亲的刀尖直直的刺向傅司琛,然而傅司琛却仍旧气定神闲的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就在刀尖距离着傅司琛心口堪堪只剩下毫厘距离时,他身后距离最近的一个保镖突然以迅雷之势出手,重重推抵了一下子宋宛笙的右肩。
宋宛笙猝不及防,整个人旋了一下,向后倒去,手里的匕首“嘭楞”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的脑袋撞上了茶几一角,尖锐的感觉装在头上,第一感觉竟然不是痛,而是铺天盖地的眩晕。
林依足足愣了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发了疯似的跑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