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长恣站在雕花木窗旁，伸手推了开。
窗外银辉遍地，近窗的花树枝叶扶疏，夏夜的风温热，风吹影动，簌簌作响。
不一会儿，姜婌便拎着裙摆，宛若一阵旋风般，闯了进来。
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的。
“主子，张公公已经在外头等了三个时辰了，还要继续吗？”
长恣蹙眉：“他怎么还没走？”
“主子……张公公方才……已经去了。”
长恣：“？”
下一秒，就见气喘吁吁的姜婌掏出了一道圣旨来。
“这好似是张公公遗落的。宫里头突然来了人，说是皇上急召张公公！”
她严肃地板着张脸，捏了捏姜婌的脸颊，顺手给她倒了杯凉茶：“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喝水。”
姜婌乖巧地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喝得十分淑女。
扯开圣旨瞧了瞧，和张公公方才说的没什么区别。
当初牧幽临行前，突然折身回去，从姜国皇帝的三魂七魄中抽出了一魂一魄掷于那人偶中。
旁人或许不知，但长恣清楚得很。
对于凡人来说，这一魂一魄一旦缺失，若想再次入轮回投胎，来世莫不是成为一个痴儿便是投身畜生道。
如今这个人偶皇帝，一心都扑在了国事上，于姜国而言，也是件好事。
把脑海中七七八八乱糟的东西给摒弃掉，长恣这才想起了正事。
刺杀戎狄公主的是戎狄人，他们吞噬妖丹以此来段时间助长自己的能力。
长恣从须臾带中拿出那枚妖丹。
浑身黝黑，隐隐有着几缕金线游离过。
“钦原和飞廉人呢？”
被问到的姜婌仔细想了想，突然恍然道：“他们二人去帮后厨买明日所需的食材啦！”
……还挺勤劳。
姜婌的视线一刻不停地跟着长恣，看着她起身，手中还拿着那黑漆漆的东西便往外走。
疑惑问道：“这么晚了，主子你还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牧幽，你不必等我了先回去睡吧。”
她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走下了两三节石梯，一转身便往着西厢房走去。
姜婌眨巴眨巴眼。
漂亮主子又忘了。
她是只鬼，是不用睡觉的～
*
起初，长恣还是很客气地敲了敲牧幽的房门。
没有任何的回响。
“牧幽？”
“老狐狸？”
“不是，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隐约的声音传进了屋内，在迷蒙的雾气中，牧幽缓缓睁了眼。
浓墨色的发被沾湿，白色里衣被他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
温泉池水豁然响起一阵起水声，赤脚踩在温热的玉阶上，牧幽神色慵懒，甫一伸手去取木施上的外衫。
“老狐狸！”
牧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