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开陆地的第十二个夜晚,谁都知道,他们的命运和那个美丽的港湾是怎样也分不开的。因为,谁都知道,他们是从那个小小的海港里出发的。
就像镇国帝姬那本航海记簿上,在出港的那一天所记下的第一句话。
这时,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在大海上,在日落后的黑暗中,通道的灯火亮起来了。陈二长长的影子就这样消失在栏杆之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一点声音和痕迹也没有,除了那阵阵越来越澎湃的浪潮,打在船弦的震撼,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他那孤独的信念,还在甲板上,默默忍受着那一阵阵黑暗的浸蚀,对着这个冷酷而奇诡的世界,在乱发飞扬的巨海上。
这时,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大夏帝国的海岸已经真的很远了。他们所有的人,已经是只能依靠这群浩海孤舟的那一点本能,荒凉而脆弱地在起伏不断的涛声里摸索,摇晃着前进着。
陈二不由地把背靠在晃动着的舱壁上,希望能够站稳一点,那冷冷的感触,便立刻和着浓浓的油漆气味,从背脊上一直传到他的肩脾上来了。
任凭他怎样努力,也驱赶不出这一种奇怪的抽痛,充满着内心茫然的抽痛。
渐渐地,他便会感觉觉得冷了。他知道,因为,家国的海岸已经远了。虽然,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和所的的人都曾经在那个小小的港湾里,燃起过的一堆野火,那刺目的烧痛,熊熊的火光,飞扬的灰烬。
尽管,如今他只能在这动**起伏的船舷里,将那灯罩里的油灯点起又灭下,是一任地默默地燃烧那一股凄凉或感伤的思绪,任它在咸咸的海风中吹散。
任他的眼睛不由地也染上那种很咸很咸的感觉,就这样闪烁地延展着,在无边无际黑漆而险恶的大海上……
夏裹在船舱里巡视了一番后,才回到自己居住的船舱里。
崔旭之也没有睡下,见到她回来,便道了声:“回来了!”
“嗯,”夏裹点点头。简单地梳洗一番,夏裹便上了床。“据老船工所讲,明日前方就会出现一个无人的小岛。我想在那儿,让船队休整一下。”
“毕竟有许多人还是初次这么长时间呆在海船上,肯定有些不适应。我想趁休整的时候,让那些不能适应的人,尽管恢复常态来。”
“这样甚好,”崔旭之颔首。“你不知道,像政溢他们,从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船。如今,他们呕吐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那怎么办?”夏裹也是无可奈何。“如果阿父知道他们还留在南越,就会派人将他们押解回帝都的。与其承受牢狱之灾,还不如跟我们一起闯**一下。”
“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像这样长期呆在海船的日子,他们从没有经历过,所以显得有些不适应。”
“也是,”夏裹便躺了下来。“这样,我让他们在岛上休整时,过过渔民的生活。这样,就能很快地适应过来。”
“就这么办吧!”崔旭之也躺了下来,然后熄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