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柳青芜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原本以为柳青霖该是不会来的。
“我没事儿。”分明看上去十分虚弱的人,却争强好胜似得说着我没事儿,不免叫人觉得心酸。
管家左右时候都是护着柳青霖身边的,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摔了倒下了怎么的:“少爷非要过来,我拦不住他。”
柳青霖呢喃自语一般的说着话,看着被小心合上的棺木:“我只是想来送她最后一程,到底……到底她无欲无求的陪了我这么多年,终归是我对不住她的。”
入葬的地方是请了风水先生来算过的,下葬匆忙自然也不方便再送回主宅那边,柳丞相这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自然也就这般定下。想着的是,往后便在都城这边扎了根的。
喜事自然是人人都喜欢出来光明正大的看,丧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即便是想要看也是多的远远的小心翼翼的看着。
柳青芜是叫箫陌黎半搂着走的,空落落的街道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寂寥的模样。
入土的时候,柳青芜终归是落了泪的,憋了这么多天的眼泪就这么惶惶然的落了下来,似乎放下了一般的落下。
箫陌黎也不安慰,只是牢牢的将人揽在怀中,防止着人滑落。
柳青霖睁着一双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放入土坑中的棺木,然后被一铲一铲的盖上泥土。
悲伤这种事情到底是不能与人共享的,柳青霖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没有所谓的烘托悲哀的细雨霏霏,却也没有阳光明媚,暗沉着颜色低调的倾诉着悲伤。
“大少爷,节哀顺变吧,终归人死不能复生,让夫人好好走吧。”管家轻声的在柳青霖的耳边说道,“你身子才好一些,别强撑着。”
柳青霖扭过头看着那个衣着朴素的少年,闷声的咳了两声:“再待会儿吧,再陪她一段时间,往后只怕没什么时间了。”
柳青芜一群人方才回到丞相府,便有太子府那边派过来的奴才禀报。
“二少夫人方才生下了一子,如今母子平安。”那人恭恭敬敬的答着话,说着喜讯,却于如今的柳家而言委实是不知道该喜该悲的。
“二嫂生了,二哥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柳青芜实则也是高兴,家中走了一个人,却紧接着迎接下一个成员的到来。
柳青磐喜得麟儿自然高兴的,虽然不放心家中,却也是急匆匆的往太子府去了。
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柳丞相等人被接回了丞相府,丞相府已然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凄凉味道,白布以及被拆下来然后焚毁。
柳青芜有些疲倦的坐在芜桑阁的暖阁中,这两日终归是有些心绪不宁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滋味太过严重,什么事情都积压在了一起。
箫陌黎上朝回来,进了屋子柳青芜也不曾察觉。
“青芜这样子多久了?”箫陌黎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发呆的柳青芜,询问在一旁伺候着的景秀。
“自打送走了柳丞相便一直坐着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景秀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柳青芜,这两日的事情委实是有些多的过分,“约莫是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箫陌黎强行带着柳青芜上床歇息。
“我睡不着。“
“不成,你这般不好好休息,回头该撑不住了的。”箫陌黎说话的时候十分的坚决,不容许任何的反驳。
柳青芜支撑着身体半靠着箫陌黎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是不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你回来的比往日都要迟一些,而且……”柳青芜迟疑了一会儿,闷声说道,“你定然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的。”
箫陌黎不曾想到自己即便极力隐藏,却还是叫柳青芜看出了端倪。
“父亲今天一早就离开了,我留都留不住,他委实不是这般固执的人,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去做的。”柳青芜低垂着眸子,小声的解释着。
“柳丞相今日递了辞呈,说是年事已高要告老还乡养老了。柳青霖也递了辞呈,说是家中并无亲属,得回去照顾。”箫陌黎回话的时候仿若大石落地一般,“这般也好,他们两个休息一段时间也好的。”
“父亲同主宅的人一早就断了关系了,如今怎么可能会回去。”柳青芜略微的皱了眉头,自己家同主宅那边的关系的确是不好的,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又怎么可能会有会还乡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