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觉着这个说不通:“那我现在还是好奇,你又不让我知道?”
漠泽无奈地再不说话,侧头正好看见疾步离开的步涯,我顺着视线望去,只瞄到了步涯的衣角。“这几天步涯的行迹其实都很可疑,想不想去看看,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有的时候比我更加地八卦,至少我不会有这种跟踪人的念头,我好奇,但是至少在道德底线之内,偷听或者跟踪的事情是决计不会做的。可是似乎漠泽,要么是在偷听,要么是在跟踪。
这般一想,我摇了摇头:“不要了,万一撞见他和萧夫人幽会,我不是自找没趣啊?”
漠泽见说不动我,就放弃了,起身离开:“那我去了,到时候别来问我他是做甚去了。”
我心一狠,然后没原则地攀住了他的衣袖:“带上我吧。”
……
沂山,红叶林,月色之下,没有了白日里的火热,反而带着些微的恐怖,偶有雁鸟飞过,都能将我吓一跳。从林中传来了铮铮琴音,婉转凄情,漠泽带我隐在树后,我见到步涯缓缓地朝着琴音之处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似乎每一步都能踏出花种。
我的心是忐忑的,果然不该来,这个地方,这个琴音,除了萧夫人还能是谁。她果然背叛了萧将军,而步涯,却让我感觉有些忧伤。
漠泽的动作很轻,他揽着我掠到了一颗树上,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希望减小我的呼吸声音。俯身看去,萧夫人一袭红衣翩翩走出凉亭,圆月黑夜,按照正常的剧情他们应当紧紧相拥,可是我却看到步涯抽出了随身的佩剑,那么快,那么狠。
我一惊,捂着嘴巴的手更加紧了,深怕自己叫出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步涯,然后又看向漠泽,发现漠泽那似乎藏着星光的眼一直望着我,恍若在说:“我早就说了,你就是不信。”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着萧夫人和步涯。
明明有了那么多天的时间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顾念还是有些害怕。她不舍得这个世界,不舍得离开,不舍得离开萧绎。
虽然希望渺茫,可是她还是希望步涯可以放过她:“我虽是魑,但并未害人。”
步涯转了转手中的剑刃,反射着泠泠寒光,他是一个这样温和之人,却冰冷地说着残忍的话:“你是魑,或是妖,都不容于世,我已给你三天时间并且满足你的心愿,陪你演了一场戏。别忘了,这是交易。”
我觉得我在漠泽的怀里抖了一抖,感觉有些发冷,漠泽看了我一眼,只是紧紧地搂住了我,我懊恼地看了他一眼提醒他男女授受不亲,他却低着头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你还是个孩子。”
顾念笑地妖冶朝着步涯一步一步地走进:“交易?那我很想知道,你要我的命来做什么呢?”
步涯拽着剑的手一紧蹙起了漂亮的眉峰:“这无需你管。”
顾念却不依不饶:“你在找东西?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
步涯的眉蹙地更深。
顾念突然止下脚步转身看着皎洁的月色,枝桠随风轻拂,她将额前的青丝别到耳后:“我身上也就那个东西了。我和你做个交易,这一次,交易成功,我将它给你。”
步涯将寒剑负手在背后:“什么交易?”
顾念轻轻地走回凉亭,背对着步涯,四野阒然,顾念凄冷的声音回**在林间,也响彻在我的心头之上:“用我的命,换他一条命。”
步涯摇头不依:“这与我不划算,除非他近日就有血光,否则我等不及。”
我隐约发现顾念的背影瑟缩着,我以为她在哭泣,可是当她回过头来,却发现是在笑,只是那抹笑,犹如黑夜里绽开的昙花,匆匆一现,忧伤而又华丽。是了,这个倔强的女子怎么会流泪呢?
她极尽手段都没有挽回萧绎的时候,她也不曾落泪。
无数个漫漫长夜,坐看他人庭院欢声笑语,她都不曾落泪。
“你可知道瑶家的秘术预知?”
步涯一惊随后嗤笑一声:“这不可能,瑶家早在三年前就灭族了。”
顾念的手指划过琴弦,叮咚一声恍若泉水敲醒,红衣飘飘,而她的脸却好似步涯手中闪着寒光的宝剑:“三年前,瑶家孤女瑶映月追随家族而去,她在服毒之前开启了秘术,周国萧绎,会与三年后牺牲在黎丘之战。”
她的声线平稳淡然,似乎是在陈述什么普通的事情,我捂着嘴的手一抖,不知为何,有一滴泪落了下来,落在自己的手上,化成一条透明的水线。三年,整整三年,她一直都知道萧将军的命运。黎丘之战?这不就是今次萧将军收到圣旨前往守关的地方吗?
所以,她在城墙目送他离开,她为他唱了最后一曲……
步涯的心也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疑惑:“我只是个除妖师,并非是华陀,改不了天命,也救不了他。这番交易,我做不了。”
顾念唇角勾起明艳笑颜,逆着月光,似乎展翅的赤蝶,飞向心中的圣地:“我能。”言毕,她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珠子,这能与月光媲美的皎洁玉珠,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步涯后退一步震惊道:“你,竟然已经凝聚出了魂珠?”
顾念摇头:“这魂珠并非我所凝,是当初救我的高人所凝。她将我母亲的能量都封印在了这颗魂珠之内,好让我活地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