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帝王帝俊原身就是一只巨大的金翅鸟,那时天地共主的预言传遍大荒,金翅鸟的本相曾在夜空显现,我也曾有幸一见。”说到此处,冰夷不再管手里的戒指,一脸向往地说道,“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华美之物,与那相比,这里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那样璀璨、光明,仿佛带着世间所有的光与热,可以照亮世间一切黑暗,那是无可比拟、无与伦比的。那样的美,只要见过一次,就永不能忘……”
说着说着,他忽然没了声音。因为太一把那支金羽往上一抛,羽毛浮在半空,遽然变大,一瞬间金光大盛。正如冰夷刚才所说,金羽照亮了这大殿中的一切,那光华无与伦比,无可比拟。
“你……怎会……”冰夷一时愣怔,急急起身来到太一面前,伸手欲去取那金羽,但是太一快他一步,将之收入掌中,然后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你怎会有金翅鸟的羽毛?!”冰夷惊疑不定地看着太一,这是他第三次打量他,却仿佛初见此人。这次倒是看出一些不同来,面前的人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虽然姿态随意,穿着普通,但容貌之出众却是平生仅见,就是冰夷自己也自愧弗如。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一双眼,那眼中似乎可包容万物,甚至流露出一点悲悯之色。这是怎样的一种底色,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人眼中。冰夷疑心自己看错了,再看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双含笑的眼。
“阁下不必追究这根金羽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就可以把它送给阁下,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只要阁下能答应,这根金羽我就双手奉上,如何?”太一道。
“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冰夷收起急切的神情,问道。
“第一,你要和那位鲛人姑娘把话说清楚,不可再欺瞒于她。第二,送我们过极渊。”
“送你们过极渊没有问题,”冰夷语气冷淡,“但这是我和阿织的事情,你们又凭什么置喙,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太一只是真诚地看着他:“因为我们已经见过了太多遗憾,不想阁下以后追悔莫及。”
冰夷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迟早我也会去同阿织说清楚,既如此,那我便答应你们。”
三人再次来到之前的洞穴,却只在岩台上找到了一幅鲛绡,几乎纯白的鲛绡。阿织却不见了。
冰夷手中握着那素白鲛绡,慌了心神。这里如此隐蔽,一般人绝难发现,所以自己才安心让阿织待在此处为自己织绡。可此时人竟然不见了。
冰夷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把她带到自己宫中,哪怕是跟她坦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会对她好的,就算不是她的同族,也一定会照顾好她。毕竟他从未遇到过鲛人,且这个鲛人还待他极好。有时,她的歌声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可问她为何心忧,她又会展颜一笑,令他不知不觉沉溺其中。冰夷当初一时犹豫,如今却令自己追悔莫及。一时之间,关于鲛人的各种传说涌入脑海——落泪化珠,皮脂成烛。她本就目盲,要是被人发现……想到此处,冰夷的脸色变了。
他在一瞬间化出了原身,一声龙吟呼啸而过,天际闪过一条蜿蜒的身影,原来竟是一条白龙。极大的龙身之上鳞甲竟似水晶所造,晶莹剔透。巨龙游走之间反射天光,映照得雪山之上一片光斑。难怪他喜好华美之物,因这原身本就华丽无双。
更令人称奇的是那双琉璃眼,从空中一扫而过,神光绽放,竟能在冰川上留下一道笔直的深痕。之后有巨大的冰块翻转,原来是从划开那处拦腰而断。如此神威,难怪他可以在一方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