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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佐佐木小次郎 01(2 / 2)

“我就是佐佐木小次郎。”

本位田又八语气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此时,佐佐木小次郎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停了一会儿,佐佐木小次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位田又八看对方毫不客气地逼视着自己,便怒目而视,说道:“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的名字把你吓傻了?”

“的确把我吓傻了!”

本位田又八亮出刀柄,用下巴对着佐佐木小次郎说道:“快滚吧!”

“哈哈哈!”佐佐木小次郎捧腹大笑。

“虽说江湖上鱼龙混杂,但我还真没遇到过如此令人吃惊的事——佐佐木小次郎阁下,我想问你,如果你是佐佐木小次郎,那我又是谁呢?”

“什么?”

“我想问你,我到底是谁?”

“我哪里知道!”

“不!不!你一定知道。也许我有些啰唆,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想再问一次您的大名。”

“你没听清吗?我叫佐佐木小次郎。”

“那么,我是谁?”

“你就是个人呀!”

“这话没错!但是,我的名字呢?”

“你这家伙是在耍我吗?”

“不!我很认真,从没这么认真过——佐佐木小次郎先生,我是谁呢?”

“啰唆!问你自己去吧!”

“那么,我就问问自己。虽然很可笑,我也报一下名字吧!”

“快说吧!”

“不过,你不要吃惊哟!”

“傻瓜!”

“我是岸柳佐佐木小次郎。”

“啊……”

“我祖居岩国,姓佐佐木,父亲为我取名为佐佐木小次郎,剑号岸柳——真奇怪呀!从何时起江湖上有了两个佐佐木小次郎呢?”

“啊……这个……啊!”

“自从我闯**江湖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个佐佐木小次郎。”

“……”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哪!我们是初次见面。请问,阁下您是佐佐木小次郎吗?”

“……”

“怎么了?您怎么一直发抖呢?”

“……”

“交个朋友吧!”

说着,佐佐木小次郎走了过来,拍了拍本位田又八的肩膀。本位田又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体似筛糠,颤声喊道:“啊!——”

“你要敢跑,我就宰了你!”佐佐木小次郎冷冷地说着。

本位田又八觉得,对方的语气就像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

他猛然一跃,一下蹿出去三米多远。只听见“咻”的一声,佐佐木小次郎肩头的“晒衣竿”如银蛇般划破夜空,直刺向本位田又八的背影。只需一招,佐佐木小次郎便收刀定式。

本位田又八就像一只被大风卷起的小虫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佐佐木小次郎将宝剑还匣,长剑的护手牌入鞘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对于地上奄奄一息的本位田又八,他看也没看。

“朱实!”

佐佐木小次郎来到树下,仰头朝树上喊着。

“朱实,下来吧,我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快下来,我已将你继母的相好杀死了。你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树上没有任何声音,只见黑漆漆的茂密松叶。最后,佐佐木小次郎决定爬上树看个究竟。

“……”

原来朱实不在树上。不知何时,她已从树上溜下来跑掉了。

“……”

佐佐木小次郎一屁股坐到树干上,愣起神来。耳边传来飒飒松涛之声,他心里猜想着落跑小鸟的行踪。

(为什么那个女孩那么怕我?)

佐佐木小次郎始终不明白,他觉得自己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朱实身上。他承认自己爱人的方式过于强烈,可是别人不也是这样表达爱意的吗?

如果想知道佐佐木小次郎是如何爱一个女人的,从他的剑法上就可窥知一二——也可以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使剑的方式。

佐佐木小次郎是在钟卷自斋身边长大的,自小接受严格的武功训练,被称为鬼才、麒麟儿。很多人都发现,他学武的天分很高。

简单说来,他天生就具有一种韧性。他在剑法上表现出的超强韧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对手越强,他就表现得越有韧性。

当时,很多学武之人只关心成败,并不在意使用什么手段。所以,无论在比武中使用多么不光彩的手段,只要最后能获胜,就没人觉得不好。

如果被这家伙缠上了,可就惨了!

尽管很多人都很怕他,却没人批评他的剑法过于卑鄙。

当他还是少年时,有一次被一个素日不睦的师兄用木剑打了个半死。那师兄见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很后悔出手太重,便过来喂他喝水。谁知,苏醒过来的佐佐木小次郎猛然跳起来,用师兄的木剑把师兄杀了。

他从不会忘记赢过自己的对手。就连对方如厕、就寝的时候,他都会伺机下手。因为当时并没有规定,比武必须在具体时间内进行。所以,佐佐木小次郎把一切跟自己作对的人,都当成敌人对付。对于他这种异于常人的韧性,同门师兄弟很少提及。

他经常说:“我就是天才!”

这并非是自吹自擂,就连他的老师钟卷自斋都承认:“他的确是天才!”

自从回到故乡岩国之后,他每天都去锦带桥,苦练刀斩飞燕的独门绝技。所以,有人还称他为“岩国的麒麟儿”,对此称呼他很是得意。

不过,当他面对感情时,这种极端执拗的性格会演变成什么样儿,任何人都无从知晓。佐佐木小次郎认为,比武和爱情是两回事。所以,他十分不理解,朱实为何会如此讨厌自己,甚至还要逃走。

突然,他发现树下有人影晃动。

对方似乎没察觉到树上有人。

“啊!有人倒在这儿。”

那人走到本位田又八身边,弯腰看了看本位田又八的脸,说了一句:“啊!原来是这家伙!”

他声音很大,连树上的佐佐木小次郎都听得一清二楚。此人正是那个手持白木禅杖的行脚僧,他面露惊讶,急忙放下背上的书箱。

“好奇怪呀!他明明还有体温,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么会昏倒在这儿呢?”

行脚僧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本位田又八。最后,他解下挂在腰间的细绳,将本位田又八两手反绑在身后。

此时,本位田又八已完全昏厥过去,没有丝毫的抵抗力。行脚僧将本位田又八捆好之后,用膝盖抵住他的背部,在他心口处用力按压。

“哎哟——”本位田又八终于醒了。行脚僧就像拎面口袋似的,把他拎到了树下。

他一边用脚踢着本位田又八,一边命令道:“起来!快给我起来!”

本位田又八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还没完全恢复意识。他感觉有人用脚踢他,还以为是做梦,一下子跳了起来。

“对了!这就对了!”

行脚僧很满意,接着又用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树干上。

“啊!”

此时,本位田又八才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不是佐佐木小次郎,而是那个行脚僧。他大吃一惊。

“你这个冒牌佐佐木小次郎还挺能跑!以前没少骗吃骗喝吧……现在,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行脚僧开始拷问本位田又八。

他先打了本位田又八几个耳光,又用手使劲儿压住本位田又八的脑袋,“咚!”的一声,本位田又八的后脑勺一下子撞到了树上。

“那个印盒,你究竟从哪儿得来的?快说!喂!还不开口吗?”

“……”

“竟然还不老实说!”

行脚僧揪着本位田又八的鼻子,使劲地摇晃,本位田又八苦不堪言,连声“哎哟”。

见他要开口,行脚僧松了手。

“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本位田又八一边哭,一边开口答道。

即使没遭到毒打,他也没勇气继续隐瞒那件事了。

“实际上,那件事发生在去年夏天——”

于是,他将自己在伏见城工地巧遇“半边下巴”的武士及对方惨死的经过,都和盘托出。

“当时,我一时贪心,就从他身上拿走了装钱的荷包、中条派印可以及那个印盒,然后逃出了工地。后来,钱都被我花光了,不过印可还在。如果你能饶我一命,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那些钱我日后一定奉还,我会拼命工作挣钱还你……要不,我现在就给你立个字据。”

本位田又八没有丝毫隐瞒,这个从去年就一直困扰自己的心病终于被祛除了,他顿觉轻松无比,甚至都忘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