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此良机,我们要不要也去浑水摸鱼?”阿朱杏核大眼中闪烁出精光,这放火的招数她见老头子用过,每次寻找重要的人或者物时屡试不爽。
火起之后,只需留意这宅院中的人最重视哪里,哪里就是藏宝的所在。
“不,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老头子朝阿朱笑了笑,“这次跟以往不同,因为辛夫人是位母亲。”
“母亲?”她更加疑惑,迷茫地望向窗外,只见火借风力,烧得越来越盛,连半边天都被映得通红。
杂乱惊惶的人影映在窗纸上,宛如鬼魂在业火中狂舞。
顾羲禾的房间虽然未在火场中心,但仍有黑蝶般的飞灰趁隙而入,带来焦臭的味道。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推开,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位中年美妇。
她身穿赭色褙子,黄色衣裙,发髻凌乱,歪斜在一边,吓得花容失色。
“禾儿,禾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随娘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她抱着个包裹,冲进了房中,才发现坐在屏风后的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个长相俊逸文雅,脸色苍白的陌生少年。
“辛夫人。”老头子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你、你是谁?禾儿在哪里?”她望着这个冷静的少年,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让两个贴身婢女跟进来。
虽然回来的儿子跟过去截然不同,可是凭着他左手上的那道疤,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每天在佛堂念经,但心里一直牵挂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今天突然起火,她收拾了细软,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儿子,带他平安地脱离险境。
“我是羲禾的朋友……”老头子微笑着说,他这样也不算骗人,他跟冢狐确实是旧交,“可是很抱歉,要得罪夫人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根银丝从房顶溢出,一下就卷走了她手中的包裹。接着少年身影一晃,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出了门,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辛夫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两手间就已空空,她突然觉得自己窥到了地狱的一角,惊骇地尖叫起来。
但她叫声放歇,院子里窜出一个人影,飞快地冲出来要拦住少年的去路。
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她手持毒刺,用尽全力向老头子挥去。可是这一副病弱模样的少年却并不唤出妖兽,只以衣袖抵挡。
只听半空中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的毒刺被一股大力**开了,这力量绵绵不绝,竟然让她一个跟头就栽倒在雪地中。
“拦住他!”冢狐疾步跑过来,唤出妖兽。
但是却再也来不及了,势均力敌的双方,只要一个人占了先机,任另一个人使尽全力也追不上。
老头子翩翩的身影挂在银色的蛛丝上,几个起落便从夜空中消失,只余半幅衣袖,飘飘****地落下。
冢狐捡起衣袖,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图已到手,除夕之夜,京郊荒园,静候故人。
“混蛋!”钩子眼的美少年气得跺脚,但他终究还是输了这一役。
他输的不是力量的比拼,也不是计谋的策划,而是对人性的了解。辛夫人是位母亲,在火起之后,必然会去找自己的儿子,因为那才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而《海国图》也自然会被她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