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漠自然是担心温意接过他的衣钵后,被天下人咒骂的直不起腰来,戳脊梁骨这个事,搁谁身上都糟心。
老观主一想也是,自家徒弟那可是打架没输给过外人,骂架更没输过任何人。
打架唯一输给的人还是个女子,苏小小,自家人嘛,不丢人。
雷漠一想到这茬就糟心,袁樑那个老王八蛋就是个蚊虫,咬人不疼,就是能闹腾,烦人。
“温意跟小小姑娘之间的羁绊,可解?”
雷漠愁眉苦脸问道。
白恋平静摇头,嗓音清淡,“解是可以解,只是…解开比不解开的代价还要大,这就是袁樑那后生的可怕之处。”
雷漠一脸苦闷,艰难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我苦命的徒弟啊,你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楼大骨药铺。
这间药铺是整个拜逅城唯一的药材铺子,店面不大,但却占据着街市最繁华的地段,那一杆旗帜已经矗立不少的年头了,恐怕只有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才清楚这座药铺的来历,后辈之人大多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药铺里一年四季都泛着清淡的药香,最初人们闻不惯这种药香,后来闻得久了,便会觉得亲切馨香。
铺子里的那位老人在城中颇受尊重,委实是楼郎中的医术高明,寻常伤寒最多三五味药材,三日之内必能药到病除,哪怕是些顽皮小儿因为玩闹磕碰出的跌打损伤,只需敷些草药便能在短时间内痊愈。
楼郎中对于接骨一事更是独有心得,无论妇孺老少,骨骼断裂无须吞服汤药,只需让那名为楼大骨的老郎中拿捏一番,半日光阴便可恢复如初。
事后连调理药剂都不需开,无非是要吃些痛楚而已,端的神奇。
因此城中人又称楼大骨为“接骨圣手”。
这间药铺从始至终都是只有两个人,接骨圣手楼大骨几十年如一日的坐堂子,只为病患号脉开方,另外有一个负责抓药的少年,得益于楼大骨的高超医术。
这抓药少年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小小年纪就被尊称为先生,因此药铺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见到楼大骨称呼一声楼郎中,见到那抓药少年则需要称呼一声抓药先生。
只是这抓药先生在铺子里待不长久,每三五年便会更换一次,待在铺子里时间最长的不过也才七年而已,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每一任抓药先生都是虎头虎脑的。
全然没有一点灵气,就好像是那楼郎中生怕自己的医术被人学了去似的,每次只招些憨厚少年来为他抓药,且不会将其留在药铺太长的时间。
楼郎中对于抓药少年也没多少要求,只需知道各味常用药材的名字,抓药时别出了错,便能胜任。
其实抓药先生的活计极为轻松,因为楼郎中开出的药方实在是太简洁了,无论何种疑难杂症,大致都是那几味药,屡试不爽。
平时没有病人前来抓药的时候,抓药先生便躲在后院碾磨炮炙药材,有时也或坐在一排排贴有药名的柜子前背上几句药材歌。
这日晌午,药铺迎来往送几批病人后,终于是清闲了下来。
楼郎中卷起银针布囊,收起脉枕,从那张泛着药香的简朴木桌上起身,来到堂子药柜前,看了一眼抓药先生,吩咐道:“把药材清点一遍,短缺的药材做好记录,再把银针和脉枕收起来。”
傻头傻脑的小厮极为敬重这位约莫有古稀之龄的老人,在楼郎中到来之时便已经恭敬起身,双手垂立,以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安静的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