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佛衣僧人,只是三身之一。
另外两身,一个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头上没点的小和尚。没点小和尚在前柳沟寺不修佛法,不念经书,只负责为柳沟寺洒扫庭院,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是为前柳沟寺扫出了一部大乘佛法。
在民间故事里,无论是道观还是佛寺,那个最不起眼的扫地僧,都是极为厉害的存在,不是在宗门面临劫难时能够力挽狂澜,就是能肩扛起一宗武力的巅峰存在。
另一个正是千佛衣僧人的生父,一个世俗客栈的掌柜,他与那客栈掌柜是极为罕见的“父子同人”的情况。
亦可以说成是一脉相承。
所以在铸造无暇金身之时,千佛衣僧人胜出了。
前柳沟寺其实是更看好那个为古寺扫出一部大乘佛法的没点小和尚的。
大溪水已经膨胀成一张蒲团大小,悬浮在水牢之上。
叶枫盘坐在通体青灿的印台之上,双手结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印,四下水汽湿重,水运凝聚如华。
在浩渺水汽中,少年郎微微闭目,气息绵长,不急不缓的牵引起下方黑水涌入大溪水心印之中。
下方,积聚了几百年未曾枯竭的漆黑水潭好似是被蒸发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
周遭冷意蚀骨,四壁已经凝结出好似冰晶的细碎水珠子。
心印大溪水好似雨师所托之钵,对于倒逆而上的漆黑水流来者不拒,一一收拢入印。
此时那枚青灿的心印已经被重重水流缭绕,漆黑水流扭曲出青灿光晕,氤氲浸润于黑水之中,看起来既华丽又诡异。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百丈见方的水牢已经干涸,露出一片坚硬如黑铁的河床。
叶枫吐出一口悠长气息后,这才将眼眸睁开。
干涸河床中,依稀能够看出开凿过的痕迹,运输阴戾之气而形成的暗流在河床之底形成了一圈圈阶梯纹路。
看起来有些像南方的梯田,只是整个坑洞没有一丝绿意,而是近乎存粹的漆黑色彩。
少年郎有些讶异,按理说正常的河床不该如此,寻常河床亦是能够看出水势留下的痕迹,这对于鉴定如今已经干涸的古河道有着重要的作用。
一些河流会随着地层的抬升出现枯竭现象,最终会**于地表或者直接形成山川。
如今一些名山大岳中,依旧能够找到古河道留下的痕迹,只要在山谷中找到这种河道水痕岩层,就能断定那处地域在远古之时必然有一条古河道流经于此。
只是随着地貌的变迁,地层的抬升,那条曾经或许孕育出一个文明的古河道彻底的消失了。
但水源刚干涸的河床应该是淤泥堆积,地层松软如棉,腐臭味横弥的状况。
可这座水牢却是没有看到一丝柔软淤泥,亦是没有一丝腥腐气息向外弥漫,它就像寻常人家用以蓄水的水缸,水流干涸之后,露出坚硬的缸壁。
对于这方水牢中没有生命迹象的存在,叶枫是能够想清楚原因的,毕竟想要在这种水环境中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