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内与铃姑从船上下来,已是黄昏时分了。那时长崎港湾的海岸线比现在曲折,有好多地方仍是崖壁,连石墙都未筑成。南蛮船的游艇停泊在后来的荷兰会馆的出岛附近,用石墙围住了岩壁。街道也以这一带最为整齐,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和中国的商馆都建在这一带街上,来往的行人最多。
“铃小姐,今晚的场面真够骇人。”
“喔喔喔……船长和大副,两个人似乎都入了老娘掌中……”
“不错,但对这两人你的心中如何作想?”
“傻话!不过,我替大副难受。”
“靠不住,你这个人本来就喜欢男人;是汉子,一见就爱。”
“嗨嗨嗨……也许如此,我觉得男人总是比女子好打交道。无论多么丑的男人,也总有可爱的地方,容易亲近。甚内哥也是的。”
“嘻嘻嘻……真的吗,铃小姐?”
“你的脸确实古怪。可是,你的心底闪着智慧和强有力的光,是很美丽的。”
“假如这是你的真心话,全世界能发现我甚内的美的,怕只有铃小姐一个人了。说老实话,不说别人,连我自己都憎厌自己的这副尊容哪!”
“不要气馁。”
“哦,嗨嗨嗨……”
“可恶的只有武藏!我想起武藏,便热血沸腾,只想一刀把他刺死才称心意。”
“武藏也是好俊的一个汉子。”
“就因为这样,更撩人肝火。”
“不过,明天武藏也该到了。有铃小姐的短铳和天主教徒武士,这次武藏也难逃厄运吧!还有西班牙第一流的剑手迈德勒斯,一定要说服他同武藏敌对,那才好看啦。”
“可是甚内哥,你给他们拉拢的剑客怎么样,那是真的有吗?”
“当然,当然。在本城新桥设坛授徒的霞又太卫门,是与小次郎有八拜之交的豪士,我未来见你以前便同他说好了。还有住在郊外深堀的雷电十五郎,他的儿子源太郎是天主教徒,也已经说妥了。”
“甚内哥,你真是名不虚传。”
铃姑当面称赞,仰头瞥了甚内一眼。甚内咧开嘴巴,得意非凡。
“鸭甚内先生!”
这时,后面有人叫道。回头一看,正是到赤鹫号去时途中所遇的两个怪武士,微笑着追了上来。
“奇怪?连我的名字都晓得,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甚内感到意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