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草民这黑石头,半箩筐便能抵上一担子木材。因此,小的将一箩筐黑石头定价四百文钱。虽然价格上看上去与木材不相上下,但我这黑石头不仅占地小,方便携带,而且烧饭取暖比木材要好得多,所以,实际上,老百姓买我这矿石可比买木材赚多了。”赵员外道。
“嗯,你倒也的的确确十分忧国忧民。”江知州突然站起身子,颀长的身子在雪地里踱了两圈,这才道:
“你这矿山,若是开采完,约莫能顶上多少担木材?”
赵员外听江知州如此一问,眼睛滴溜溜转着,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矿山他之前便与苏小米初步估计过,起码能抵上五六万担木材。但其实,根据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摸索,这矿山还远远不止这些。
对官府嘛,自然是不能报实情的。要是让官府知道这矿山这般值钱,那还了得?
“回……回大人,根据草民这些日子的经验初步估算,这矿山虽然看上去属实不小,但开采出来可用的黑石头却并不多,开采完毕顶多也就能抵上不到一万担木材。”赵员外支支吾吾道。
一旁的苏小米听赵员外如此一说,不由得在心底翻了几个白眼儿。这矿山之前她估算出来便至少值五六万担木材,今日下矿井救人之时,发现这个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这赵员外说的,起码缩水了十倍不止。
“哦,虽然比本官预估的要少一些,不过这一万担木材若是流入宁州城内,倒是真真能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起码这个冬日的木材是妥妥的够了。”江知州说着,抬眸又扫了一眼赵员外。
“赵民城,你可知道,如今朝廷对百姓私自掘山开矿是严加禁令的。五年前,宁州城南徐家,私自掘山开矿,被揭发到了官府,原宁州城知州判他流放北疆,家中一应女眷全部入奴籍,男丁五世五代不允许参加科考,开矿所得钱财尽数充公。”
江知州说着,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赵员外,见他面色惨白一片,身体不停哆嗦,淡然勾了勾唇角,又继续道:
“三年前,青州城西周家,私自掘山开矿,因矿徒纠结起来发生暴乱,被朝廷派兵剿灭,周家一家以谋反罪名论处,被抄家灭门,株连九族。”
这江知州的说法,虽有故意夸大其词的嫌疑,但大靖近年来的确实行了矿禁。一来这矿业利润极其丰厚,且又跟军备民生密切相关,若是落入野心之徒手中,难免威胁朝廷政权;二来掘山开矿容易集聚大量青壮年男子,开矿者之间互相争夺矿产,容易酿出事端,如江知州所说,矿工矿徒集聚,爆发暴乱也是常有的事情。
江知州话刚说完,那赵员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在雪地里跪爬至江知州身前,一把抱住了江知州的腿:
“大人,您一定要开恩呀。小的一心只想为宁州城百姓排忧解难,绝无半分私心,请大人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