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长生堂门口,便见几个老头气鼓鼓地从长生堂厅堂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甩袖,而此刻,正站在厅堂里的任敏,正阴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挽留这几个老头的意思。
一行人不明所以,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以为,这次上门提亲,任家这几个好些年不曾联系的宗亲只不过是过来做做样子,大家一团和气,面上走个过场,等议定了亲事便自行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互不打扰。
没想到这几个糟老头子在来到长生堂,看到自己当初非常瞧不上的孤女居然也没有过得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糟糕,不仅一个人撑起了一家医馆,如今又要嫁个新中的亚元郞为夫君了。
这日子过得,简直比他们还舒坦红火,几个老头眼下也不怕这个孤女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了,反倒觉得有这么个远房孤女,拿捏好了还能占到些便宜。
女子嘛,就算是撑起了医馆,嫁了亚元郎,但说到底还是得回来依附他们这些个宗亲。又听那媒婆将苏家公子吹得天花乱坠,要是哪天中了进士,成了天子门生,到时加官进爵,那他们不就成了官夫人的宗亲了?
几个老头越想越兴奋,几个人一合计,决定趁着这次请他们回来商定亲事的机会,好好拿捏住任敏。
任敏原本就对这几个老头无感,父亲在世时,医馆生意不错,家中没少接济提携这些个宗亲,光是每年送到乡下修葺祠堂的银钱就有不少。那时母亲还曾为此事抱怨,好好的祠堂,怎的每年都要花这么多银钱去修葺?
父亲行医多年,一生良善,对外人尚且有求必应,何况是自己的堂兄堂弟。所以,母亲抱怨归抱怨,该拿的银钱却也一分不少。
直至后来父亲病重,那时全靠父亲撑着的医馆也眼瞧着快撑不住了。没想到,这时,宗亲们倒是一波接一波地上门了。但他们上门的目的却并不是对昔日接济提携过他们的亲人伸出援手,而是趁着任家还有些银钱之时,上门来榨干最后几滴血。
还好那时任老夫人当机立断,请来几个相熟的药材供应者过来,配合着演了一出上门讨要药材债款的戏码,这些个人眼瞧着任家医馆讨债的人络绎不绝,这才断了念想,远远躲到了一边。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昨日秦嬷嬷告诉任敏的。
那时,年仅十岁的任敏常听母亲说,做人凡事不能太过软弱,在这个世道,做女子尤其如此。当时不能理解个中深意,今日想起来,才深有感悟。
任敏虽后悔自己那日一时糊涂,答应了媒婆将这几个吸血鬼请回来,但到底事已至此,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只是心里有些没底儿,此事如若处理不当,会不会让苏家对她有看法。
没想到,这几个老头却比任敏想象中的还要让人作呕,今日一早来到长生堂,便开始摆起了长辈的谱儿来。
对着长生堂的小厮呼来喝去,百般刁难,完全一副当家老爷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