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微微眯眸子,嗓音阴沉:“那么大伯母也不在乎裴乐瑶名誉了吗?”
“事情已然过去那么久了。”裴玉艳垂着眸子,拖长尾音:“市井中有些流言蜚语,也无可厚非。若谁肯信了那些市井之言,那才叫愚钝呢!”
言罢,哧溜哧溜品了两口茶,眉间流转着不屑。
她这是要耍赖皮。
这般大岁数,还用这种手段,真是不知耻。
不过,这点沈姝微也早已料到了。
“伯母,市井之言是不可信。”她抿着唇瓣,慢条斯理道:“可倘若这市井之言,是从侯爷府中传出来,大伯母您说,外人是信还是不信呢?”
裴玉艳品茶动作僵住。
不再喝,把手中茶盏放回到香炉桌上。
“侯爷府总有大事做,谁会无端端对外说那些谣言。”纵然心慌,也总得表现平静。
对裴玉艳而言,在这场与沈姝微对峙当中,决不可落了下风。
假若让那丫头得了势,他日岂不是要骑到她头上去了?
沈姝微挑起下巴,稚嫩面颊上布满了傲气:“侯爷邀微儿为宁王配伍药方,且微儿所配伍药方,对宁王之疾最为对症,这……也算是侯爷欠微儿一个人情吧!”
裴玉艳听着,面色越发难看,抓着茶盏那手,指节森森发白。
“侯爷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沈姝微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过于昧了良心:“为了还上微儿这个人情,大概会应允微儿,将曾经在侯爷府发生的趣事,对外讲上一讲。若微儿提醒,那么关于裴乐瑶部分,也可添油加醋,详尽描述。”
言罢,裴玉艳面如土色。
片刻前的从容早已经消失不见,慌乱径直书写在她那张尽管妖艳也已经有些衰老面容上。
“若是大伯母不信的话,便试试看好了。”沈姝微言罢,拔腿要往屋子外走。
“微儿。”裴玉艳森森开口,喊住了她:“账簿是老夫人亲自收、藏,要拿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简单与否,与微儿无关。”沈姝微背对裴玉艳,嗓音薄凉:“原本微儿也是想给伯母多些时间去做这件事,可伯母竟而意图陷害微儿和娘亲。既如此,微儿也不再对伯母客气了。”言说间,回头目光阴冷盯着裴玉艳:“三日之内,倘若微儿没有见到账目,会有什么后果,伯母自行思量好了。”
言罢,不再理睬裴玉艳神情,大踏步离开卧房。
不远处,一道阴翳目光,沉甸甸落在她后背上。
沈姝微有留意到,回头去望时,与裴乐瑶眸子对接上。
裴乐瑶目光阴暗,眸底渗透出浓重恨意。
只是那种恨意极快的在裴乐瑶眸底中消失,她嘴角即可挂上绚烂笑意:“姐姐,到我屋子来坐坐吧。”
庭院外,沈舒瑶、沈舒柔正并肩走进来。
“不必了。”她抬高嗓音,对裴乐瑶道:“有时间,还是乐瑶你去南苑坐坐吧。”
裴乐瑶盈盈福了福身子,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神情。
面颊上伤痕,早已经消失不见,且连丝毫疤痕都不见。
那看起来,裴玉艳还当真是下了本钱,给裴乐瑶找了最好的大夫医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