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晟却勾勒嘴角,露出轻蔑笑来:“痛得人是本侯,与你何干了?”
他讲话,定要这般薄情冷意么?
沈姝微咬贝齿,看准了穴位,将银针斜着轻微刺下去。
可皮肉翻开,认穴难免无法精准。
且银针需要穿透已然结疤皮肉,方能深入穴位中去。
谢景晟后背线条猛然绷紧。
尽管一声未吭,可她也知该是很痛的。
“要不……”沈姝微紧咬下唇:“微儿再另外寻思治疗之法,这实在……”
“莫要多言。”这番话,几是从他齿缝间透出来:“继续施针。”
沈姝微深深呼吸,下针那手,已然是止不住颤抖。
越想要精准下针,减轻侯爷痛苦,越是频频出错。
不知几次,侯爷后背上已然挂了一层薄汗。
“本侯实在想不通。”许是为了分散精力,他低声道:“微儿既然在沈府那般不痛快,如何不即刻启程,回兰溪去?”
沈姝微手背擦拭额头细汗:“不要,这番来盛京,微儿没想过要回去。”
除非,盛京沈家付出他们应当付出代价。
“为何?”
沈姝微下了针,才松口气:“兰溪沈家总不能只偏居兰溪一隅,此番微儿是代替爹来盛京,日后爹也会来,兰溪沈家自此会在盛京扎下根来。”
不知为何要跟侯爷说这些。
他分明还只是个陌生人不是吗?
谢景晟摇头:“盛京已然有个沈家,兰溪沈家再来,也还只是沈家。”
“盛京那沈家……”沈姝微咬紧贝齿,语气透出些阴森森来:“已然自内而外坏得透了……他们,根本配不上姓沈。”
“区区小家小户,也还值得争抢个正统血脉么?”谢景晟语露讥讽。
呵!
下一针,她狠狠倾斜刺下去。
“唔!”他总归还是出了点儿声。
“痛么?”沈姝微坏坏问道。
“还好。”谢景晟漠然道。
胡说八道,总应该付出点儿代价!
沈姝微放开了,每一针都下得极狠,再让他无缘无故轻视沈家。
只没想到,适得其反,她下定决心要令侯爷痛苦付出点儿代价时,施针反而更精准了许多,反而让那侯爷不若之前痛苦。
前后,足有一个多时辰。
施针方才结束。
前身后背,数十枚银针,遍布胃经及附近涉关经脉穴位。
沈姝微呼口气,擦拭了额间汗水。
“半柱香后,再拔针即刻。”
谢景晟侧着身,颔首,语气冷漠:“让本侯吃这般多苦头,若是医不好,本侯让你身受十倍苦楚。”
“谢哥哥。”沈姝微一脸无奈:“总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嘛?”
说这话时,她人已退开了好久。
是激怒了谢景晟。
可他才刚欲动身子,她即刻大声道:“谢哥哥还是不要动的好,弄折了身上银针又或者把银针刺入内脏,谢哥哥可就有苦头吃了!”
谢景晟便如是被定住一般,一双眸子,散发着难以遏制怒气。
这种憎恨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可是太喜欢了。
搬了把椅子,在远离谢景晟位置坐下来,摆起裙裾,翘着小二郎腿,点晃着小脚丫:“谢哥哥,若是微儿把您当下的模样画下来,拿到市井集上去卖,是得收多少银子一幅才好呢?”
“住口!”谢景晟咬牙切齿。
当下,他可没那般长手,去捏住她下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