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这般恐怖,实在是吓着老夫人了。”魏兰音蹙眉,手帕轻轻掩盖了面颊,似在落泪。
裴玉艳又是捏住了檀木佛珠,大抵念叨着往生咒类。
“竟要死在祖母窗外,真是晦气。”沈舒瑶小声嘀咕声。
“不是晦气,而是有人居心叵测。”沈舒静抬了些声调:“娘亲不是说,这是有人刻意安排,诚心给祖母找不痛快了么?”
身后窃窃私语,冷言嘲讽,沈姝微自不在意。
缓步到那两句是提前,盈盈蹲下、身来。
查看肌肤上所呈现尸斑,似乎死亡时间已然超过四个时辰,绝不是今夜才刚身亡。
翻开手腕,见手臂内侧隐隐透着黑色。
她不觉间紧皱眉头,又是侧眸去望着锦春尸体,两具尸体表征全然相同。
“祖父,锦春锦秋并非是自缢身亡。”她压低嗓音:“而是中毒身亡后,被人悬挂在此。”
“中毒?”
“是。”沈姝微起身,目光流转,盯住沈永:“锦秋锦春腕子处肌肤发黑,是中毒迹象。因才身亡尚未烧过十二时辰,若微儿没猜测,十二时辰后,是体内毒素才会全然显露,那时,两具尸体浑身肌肤都将会呈现这种黑色。正常自缢之人,是不会这般的。”
这番话,大抵是触及盛京沈家诸人知识盲区了。
纵然是沈永,也只是精通为官之道,对于医术,却是知之甚少。
楚持柔越发紧张,十指相互交错,鼻尖儿渗出些细微汗珠来。
“可纵然是中毒身亡,也不能证明不是你们兰溪沈家所为。”裴玉艳挑起眉头,嗓音锐利。
沈姝微冷笑,微抬嘴角:“大伯母,这花槐树这般高大,倘若不是这两个丫鬟自行爬上去,则必然有人将她们尸体抬了上去。微儿和娘亲以及身边这几个丫鬟,哪里有这般力气了?此番来盛京沈家,兰溪沈家自家小厮送罢后,届时下榻在驿馆,并未住在盛京沈家……”
话说至此,不言而明。
盛京沈家诸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
“这尸首,总不能是自行飞到这树上了吧?”魏兰音轻盈嗓音,打破寂静:“那便是怪了。”
“当然不会是自行飞上去。”沈姝微微凉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微儿私心想着,是有人毒害了微儿身边两个小丫鬟,而又设计了这出戏,既能惊喝到老夫人,又能就势为难微儿和娘亲,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呢。”
视线,盯准了裴玉艳。
许是她做得,许得此间洞察她眸色。
但裴玉艳面不改色,恍若这事当真与她毫无关系般。
难不成不是她么?可除了她,还会有谁。
“老爷,这小丫头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但这番话,未必可信。”沈老夫人端着身姿,嗓音高挑:“就如她所说,这两个丫鬟都是中毒身亡,不过是一面之词,谁能证明?”
“祖母。”沈姝微蹙眉道:“只消是找个大夫来,一看便知微儿并未说谎。”
“已然是这时辰,又要到哪儿去找什么大夫了。”裴玉艳眉眼不抬道:“不若先将她们母女送到地牢去,待得明日,找了大夫来验证,再做计较。”
好恶毒的心!
沈家地牢,阴暗潮湿。
娘亲素来锦衣玉食,怎能在那地牢中过夜?
“玉艳所言极是。”沈老夫人挑眉:“便这般办吧,来人,把这对母女,送到地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