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就是信佛人粗茶淡饭的早膳了。”
沈姝微略带讥讽,眉头微皱。
楚持柔面色变幻,眸底中也满满是失落神情。
沈老夫人这般待客之道,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微儿!你做什么!早膳时间冒冒失失闯进来,还有没有半点儿规矩了!”沈老夫人怒气勃然,低声喝道。
“微儿来给祖母请安。”沈姝微抿唇,嗓音轻盈,又是福了一福:“顺便把祖母施舍早膳送过来,告知祖母,在咱们兰溪沈家,这种早膳只喂牲口用。不想盛京沈家竟而还用来款待客人。”
她眉宇之间携着笑意,但笑吟吟说出那番话,却是令桌前各人脸色都变了。
楚持柔更是大惊,忙在身后拉扯沈姝微衣袖。
沈姝微小手偷偷拉住楚持柔,轻轻捏了捏。
“楚持柔!”沈永冷哼一声:“这就是楚恒教出来的女儿么?没大没小!”
沈永气派斐然,纯白胡须直垂到胸前,开口时嗓音浑厚,不怒自威。
“这……”楚持柔汗颜,垂着眸子:“微儿年幼,不知规矩,还请老爷子赎罪。”
桌前,除却沈永、沈老夫人外,还分坐着裴玉艳、魏兰音以及沈玉梁。
元临绥坐沈玉梁身侧,是客人席位。
自沈姝微进门来,元临绥目光便直落她细嫩面颊上,不曾有片刻挪开。待她说那番话后,他眉宇间露出担忧神情。
只毕竟他是客,此番不好突兀站出来说话。
“祖父!”沈姝微朗声道:“微儿将祖母差人送过去的饭菜原封不动带了过来,请祖父过目。”
沈老夫人神色微变,嗓音锐利:“大胆,老爷子正在用膳,你……你可以要让老爷子去瞧你们残羹剩饭?老爷子如今身体抱恙,倘若因那些残羹剩饭而影响了食欲,你这小丫头可担当的起?”
“老夫人所言极是,这丫头实在太过无礼。”即便是用膳,裴玉艳左手里仍旧捏着紫檀木佛珠:“要我说,该是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魏兰音眉头微微挑动,嘴角不时微微抬起,可却也不曾说半句话。
“微儿说了,原封未动。”沈姝微毫无惧色:“根本不是祖母所说什么残羹剩饭,倘若真的影响了祖父食欲,也是这早膳原本就太过恶劣!”
“你……你……反了……反了!”大抵还从未有人这般冲撞过沈老夫人。
她是气急了,浑身止不住微颤:“来人呐,把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给我拉出去,先打她五十大板!”
“老夫人!”楚持柔心急,便是要直直跪下去。
沈姝微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了娘亲,皱眉对娘亲摇了摇头。
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对盛京沈家这群禽、兽下跪!
楚持柔望着女儿,眸底流露担忧和不解。
“动不动就要打人。”沈永眼睑微垂,嗓音浑厚:“叫旁人听闻了,还道我沈府这般不近人情。”
“帝师所言极是。”元临绥心中早已焦急,此刻方才逮到机会,即便是有些僭越,可也顾不得那般多了:“皇上素知帝师您心怀仁慈,倘若府上动不动便对晚辈施以杖刑,只怕是不妥。”
沈玉梁面色微变,对元临绥横加眼色,显然不满他一个客人,却偏偏要参与到沈家家事当中来。
元临绥这番话,只怕是会引得沈永不悦。
倘若因此而影响元哥哥仕途,那当真是罪过深重了的。
沈姝微不由紧张,抬眸凝视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