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小觑了兰溪沈家,那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大族,用这等早膳来招待,岂不是有意羞辱么?
楚持柔见沈姝微神情变幻,又是担忧起来:“微儿,你怎么啦?”
“娘亲。”沈姝微抿唇:“这等早膳您怎能吃得下?”
“我听闻沈家大夫人是信佛的,只怕日日早膳都是膳食,因而是显得简单了些。”楚持柔永远是那善解人意神态:“客随主便,既然我们来了这儿,自然是要按照这里规矩来的。”
沈姝微气呼呼在八仙桌前椅子上坐下来,蹙着眉头道:“微儿才不信,祖母她早膳也是这帮模样。”
楚持柔温笑,拉住沈姝微纤细手,轻抚着道:“娘亲也知微儿吃不惯这些,早就嘱咐了锦春去前街买些早茶糕点过来,微儿便吃那些吧。”
“那这些呢?”沈姝微斜着眸子望了一眼那一桌粗茶淡饭。
“娘亲吃就是了。”
“娘亲!”沈姝微柳眉皱更紧:“您几时吃过这种……”
“微儿!”楚持柔语重心长:“这些早膳,是沈夫人特差丫鬟送过来,你瞧见那盛着早膳的锦盒了吗?过些时候,老夫人身边丫鬟定还是要来收回空锦盒,若是那丫鬟回禀老夫人,咱们对老夫人送来的早膳弃之不理的话,老夫人岂不是要怪罪了我们?”
沈姝微咬下唇,冷声道:“锦秋,把这些早膳给我装回锦盒里去。”
“小姐……”锦秋支支吾吾,身子却不敢动。
“微儿!”楚持柔语气微严厉了些。
“今日不是要去向祖父请安么?微儿倒要问问祖父,这样对待咱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姝微挑眉一挑,气势惊人:“锦秋,你没听到我的话么!”
锦秋身子微颤,忙不迭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做。”
说着,忙着拎起锦盒,将摆在八仙桌上饭菜,又是重新收回到锦盒中去。
“微儿,你这是……你这是做什么呀!”楚持柔焦急,可却又偏偏拿女儿没办法:“你若冲撞了老爷子,受了责罚,那有该当如何?”
“祖父该不会如祖母那般不分是非!”沈姝微朗声道。
在前世那番阴谋中,至少据沈姝微所知,祖父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祖母瞒天过海,加之沈家那几个女儿孙女推波助澜,才致兰溪沈家灭门。
兰溪沈家上下七十几口尽数问斩后,沈姝微也曾质问过祖父。而那时祖父已然病重,躺在**不成人形,听闻沈姝微转述兰溪沈家事情时,泣不成声,令人心酸。
锦秋收拾了好饭菜,将锦盒拎在手中。
那时锦春也刚自外面回来,手中拎着刚刚买了早点,略显茫然望着锦秋。
“微儿,你要去给老爷子请安,也总得吃过早点呐。”楚持柔只拼命拦抚着。
“娘亲,微儿就是要去看看,祖母她老人家究竟是不是也这般粗茶淡饭!”沈姝微眸子微垂,嗓音清澈:“娘亲不要怕,有祖父在,祖母不会怎样的。”
说着,又是嘱咐锦秋锦春随自己一同去。
楚持柔匆匆跟在身后。
盛京沈家早膳素来是在北厅。
北厅外守着几个小厮,见沈姝微气势冲冲过来,自然拦着。
沈姝微不依不饶,吵闹声逐传进了北厅里,似是祖父发了话,小厮方才闯了进去。
待得踏入北厅,见到那张紫檀木方桌上坐了几人,沈老夫人自然伴在祖父身侧。
桌上玉盘珍羞,直让人望了就忍不住垂涎欲滴。
沈老夫人也不知才吃过什么,薄唇上至此还沾染着油渍,泛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