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百无聊赖,装出一副垂首聆听的乖巧模样,其实是偷偷地半闭着眼在睡觉;或者故意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藏在黑框眼镜后的长睫毛还配合着眨呀眨,其实她的魂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凉快去了。
景舟想到这里,不由“噗哧”笑了出来。
景若馨诧异地向他看过来,没有想到这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副冰山脸的儿子,居然还会有笑的时候。
她以为是刚才范美美说起她在美国读书时候的趣事打动了这个儿子,不由心下大喜,看来她儿子对范美美开始感兴趣了,这可是好事。
“舟儿,坐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陪美美说会话,你在美国读了那么多年书,你们俩正好有共同语言。”
景若馨招手让景舟坐过去,景舟确实是如她所愿地站了起来,结果却不是走过去,而是看了看腕表,然后遗憾地说道:
“时间有些晚了,这儿离市区较远,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陪您和范小姐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景若馨看了看一脸尴尬又失望的范美美,赶紧叫住自己的儿子:
“舟儿,正好,美美也要回去了,你帮我送送她。”
她边说边示意范美美站起来,并将她往外推。
范美美心领神会,顺着她的话娇声说道:
“景舟,麻烦你将我送到市区就行,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打车回家了。”
还蛮会善解人意体贴他的嘛,只让他载一程,这是欲擒故纵吧。
景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刚才在屋子外面的停车坪上瞥见一辆粉红色的宾利,这种颜色的车,可不是他那气质高雅的妈会开的。
范美美确实是开车来的,只是刚才景若馨让景舟顺路载她下山回市区,她便顺水推舟地开了口。
现在景舟的话里似乎有质疑的语气,范美美望了景若馨一眼,后者笑眯眯地不说话,她这才面不改色极其镇定地说道:
“我的车开去保养了,要明天提,所以今天是打车上来看伯母的。”
“哦,好吧。”
景舟也不点穿她的谎言,对着景若馨挥了挥手,迈开长腿就走出了这栋豪华的别墅。
范美美赶紧对景若馨道了别,拎起包踩着恨天高匆匆跟了出去。
景舟等她上了车,也不说话,一脚油门一踩,他的途观车就“呜”的一声风驰电掣般飙了出去。
范美美正在系安全带,一时没有防备他会突然开动车子,整个人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安全带也从手里滑脱了,吓得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
马上又似乎意识到不妥,她赶紧闭了嘴,所以那尖叫就只叫出了一半,在景舟听来,就像一只鸡突然被割断了喉咙一样,凄利的叫声戛然而止,真是难听之极。
范美美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大家闺秀,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系好安全带后,刚要说话,不小心瞟到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下,树木在快速地向后移去,山道边是直立下去的峭壁,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们的车自投罗网。
她顿时心慌起来,景舟的车开得太快了,在弯道处也不减速,直接方向盘一打擦着山道的边沿就那么硬生生转了过去。
她不由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车门顶上的拉手,闭眼咬唇,一张脸吓得雪白。
景舟从镜子里瞥了眼花容失色的范美美,左边的嘴角翘得老高:时速才180公里而已,这个大小姐这就怕了?要知道他曾经跑过280公里呢!
在范美美提心吊胆惴惴不安中,景舟终于开车走完了这一段山道,车一进入山脚平整的水泥路面,她明显地松了口气。
松开一直向上抓着拉手的胳膊——这只胳膊已经酸痛无比,没了一点力气——范美美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使自己颤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撒娇的意味:
“景……舟,你……开车技术好……好棒哦!”
本来还想多赞美几句的,只是实在控制不住上下打颤的牙齿,怕咬到舌头,所以范美美勉强将这一句说完,就聪明的闭上了嘴,趁机缓口气。
开车技术好棒?哼,看你下回还敢坐我的车不。
景舟目不斜视,继续开着车,车速依然在180公里左右,不过因为是到了平地,他的技术本来就很好,所以范美美倒是没有了在山道上那惊心动魄深怕魂断夜空的恐惧。
已经缓过气来的她见景舟不说话,也不以为意。
她早就打听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冷面无情不苟言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冰山,骄傲的她认为,唯有她才能征服这座冰山。
所以,此刻的她摆出一副贤淑的姿态,柔声说道:
“景舟,刚才你这一手山道飙车如履平地的车技,真的是又帅又酷,肯定招很多女孩子喜欢。”
“嗯,确实。”某位冰山毫不客气地承认自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