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是什么时候走的沈方鹤不知道,醒来时伏在桌上的两只胳膊酸麻不堪。
昨夜的酒意残存,脑袋像要裂开般的疼,揉揉发涩的眼睛,看着大开的房门,忘了是昨夜没关还是洛月走时忘记关了。
昨夜喝得迷迷糊糊的,没弄懂洛月为何要躲着高卫,现在想想肯定是跟那假冬梅有关,洛月跟着假冬梅,高卫跟着洛月,看来洛月的行动被他们察觉了。
若是他们有所察觉,必定会收敛,这样一来想抓住他们的尾巴就有点难了。
沈方鹤走到门口,看向一本当铺,这当铺看来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假冬梅把那装有石龙画的包裹送到了当铺,就证明当铺里藏着她们的人。
当铺里谁是她们的人,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伙计还是一脸忠厚之相的滕一本?也许两人都是。
想到滕一本,沈方鹤又想起了那天祁山说他在月半赌坊送钱的事。
滕一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花钱又能收买到谁?难道他的对头是赌坊的主人。
沈方鹤想去滕一本的当铺看看,当铺是人人都能去的,只要你有东西当,可该当什么呢?
医馆里最值钱的当属药箱里的那副银针,可银针不能当,那是师父传下来的吃饭家什,一个郎中怎能没有银针呢。
眼下值钱的东西又有啥呢?
沈方鹤想到了那枚玉扳指,看看桌子,没有。再去屋里床榻上去寻,被窝还热着,看来洛月没走多久。
**翻腾了一番,没见到那枚玉扳指,难道被洛月拿走了?她拿走玉扳指做什么吗?
正当沈方鹤疑惑之时,门外响起了呼唤声。
“郎中先生、郎中先生,郎中先生在吗?”
声音有点熟悉,却又听不出是谁,应该是相识不久的人吧。
沈方鹤走出卧室,看到门口立着一人,圆嘟嘟的大脸,一双小眼带着笑,还真认识,滕一本,一本当铺的滕一本。
本想去当铺,结果当铺的掌柜找上门了。
呵呵!沈方鹤心中暗笑,忙开口把滕一本招呼进了门,坐在桌前。
“这位兄台,大早上到医馆来,莫非是身体不适?”
“是的,”滕一本说着伸手捶了几下腰,“腰疼,酸胀难忍,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方鹤伸出手去在滕一本的腰眼处捏了两把,问道:“兄弟这腰疼有些年头了吧?”
滕一本点头道:“是很多年了,但以前没疼这么厉害过,也是这南方多雨潮湿,把我的老毛病又勾出来了。”
“兄台不是这里人?”沈方鹤拿过药箱,开箱取出银针,口中漫不经意地问。
“不是,我是北方人,在这里做点小买卖。”
开当铺可不是小买卖,遇到值钱的物品几个上万两银子都有可能,滕一本这样说当然是在谦虚。
“哦,”沈方鹤让滕一本撩起衣衫,在腰眼上穴位处轻轻捻入一根银针,“兄台到黄梁陈不久?”
“是的,”滕一本像是没扎过银针,侧着身子有些害怕。
“以前在哪里发财?”
“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兄台做的是什么生意?”
“当铺。”
沈方鹤装作微微一惊,问道:“兄台就是一本当铺的滕掌柜?”
“正是小可。”
滕一本人虽粗俗,说话倒透着几分斯文。沈方鹤暗想,若此人不是跟洛家的对头搅到了一起,倒是可结交一番。
嘴上说着话,手却没停,转眼腰上已插了几根银针。
滕一本开始还有几分紧张,这时见不疼不痒紧张渐渐消除了,慢慢的觉得麻木的腰部似是开了窍,一股暖流遍通全身,说不出的舒适。
滕一本忍不住夸赞道:“先生真是神人也!”
沈方鹤微微一笑:“滕掌柜过奖了,滕掌柜这病痛时日已久,怕是要多来几次才能去根。”
滕一本哈哈笑道:“可以、可以,若是能根除,就是十次二十次我也会来。”
“那倒不用,”沈方鹤说着一根一根地把银针取了下来,“这区区小病若要治上十次二十次岂不是说敝人的医术不精!”
滕一本呵呵笑道:“先生说得是,我只是信口胡说,先生莫在意。”
沈方鹤收拾完毕,坐到了滕一本对面,倒上茶水递了过去,问道:“滕掌柜的当铺生意好吗?”
“不好。”
滕一本回答得很干脆,一点没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看来是真的不好。
“掌柜的来此地可曾打听过?这黄梁陈原本也有家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