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摸他没了体温就去喊人了。”
沈方鹤大喝一声:“你既没动他为何知道他是被人勒死的?”
“我……我从……从背后看……看到的。”
“说谎!”沈方鹤又是一声大喝,“敝人刚才已进屋看过,从背后根本看不到他脖子上的痕迹,你说你没动过他是怎么知道他是被勒死的?”
“哗”地一声,议论声四起,冯文奎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一双原来贼兮兮的小眼睛发了呆。
沈方鹤上前一步,冷笑道:“冯掌柜,说不上来了吧!大家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福寿长是被勒死的吗?”
“想知道!”
龚太平带头吼了一声,小六儿与看热闹人大声附和,冯文奎扭着头瞪着小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福掌柜死前在与别人饮酒,桌上有酒有菜,还有两个酒杯两双筷子,很显然饮酒的加上福掌柜只有两个人。”
两个杯子两双筷子当然是两个人在饮酒,一个人已死了,另一个人呢?
“这另外一个人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冯文奎听到这里小眼睛一转嘿嘿笑了:“我当沈郎中能掐会算呢!说这废话有何用,谁知道是哪个人在跟福寿长饮酒?”
沈方鹤不紧不慢地微笑道:“我知道,福掌柜对面那人的酒杯筷子都在左手侧,这就说明这个人是个左撇子,左撇子的人不多,能跟福掌柜一同饮酒的人更少,只要找到这个左撇子的人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听到了“左撇子”三个字,冯文奎的脸色就变了,小眼睛再次发起呆来。
“冯文奎,”龚太平怒喝一声扑了上去,“原来是你杀了福寿长。”
冯文奎惊慌失措,连连向后退出几步,口中惊慌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姚……”
“呜呜”声响掩盖了冯文奎的声音,接着“噗”地一声,冯文奎脖子上溅开了血花,血正喷在龚太平的脸上。
荷叶镖!
沈方鹤想起了龙门苗郎中医馆里发生的那一幕,跟今日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医馆。
龚太平垂着头坐着,表情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颓丧。
“我本该早就想到会这样的,冯文奎虽然鬼精鬼灵的,但他胆子小,跟福寿长又没有过节,他自己不会也不敢杀福寿长的。”
沈方鹤应道:“司集是不是早知道冯文奎是左撇子?”
龚太平说道:“是的,我曾跟他一起赌过几次钱,也吃过两次饭,他确实一直用的都是左手。可先生只凭他与福寿长饮酒就判断是他杀了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沈方鹤微笑点头:“司集说得对,其实我开始这样说是在试探他,他不敢承认与福寿长一起饮过酒就证明他心虚,那么他杀人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没想到这冯文奎果真是作贼心虚,一下子被先生套了出来。”
沈方鹤微笑道:“心中有鬼怎敢走夜路,这也是他的命!”
龚太平叹道:“先生真乃是神人也,在下佩服佩服!”
沈方鹤对龚太平的恭维一点也没放心上,淡淡一笑置之,转而又问道:“司集可曾听到冯文奎临死前喊出的名字吗?”
龚太平想了想道:“只听到了一个姚字。”
沈方鹤微笑道:“那就够了,至少知道了幕后主使人姓姚。”
龚太平苦笑道:“整个河东姓姚的成千上万,知道一个姓氏又能怎样?”
沈方鹤道:“司集你想,跟这件事有切身利益的又有几个?”
对呀!在这件事上有直接冲突的也只姚家的姚三春一个人,不用说冯文奎就是受他指使的。
龚太平皱紧了眉头:“先生的意思这人是我的岳父?”
沈方鹤端起了茶碗,笑而不答。
龚太平疑惑不解地道:“若是我岳父,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嫁祸给我还是嫁祸给金如意?”
沈方鹤微笑道:“也许还有第三种。”
“第三种是?”
“杀了福寿长,让丁集与龙门人人自危,那么昨日堵如意客栈的事就会再发生,就能把客栈里的人给逼出丁集。”
“原来是这样!”
龚太平突然觉得浑身冰凉,如门外飘落的雪花落入了脖颈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天色阴郁,雪花渐急,罩在河东的阴云似乎从没离开过,压迫着每一颗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