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门,一身长袍的楚夜来跨了进来。
“先生。”
“楚掌柜。”
楚夜来一屁股坐到了沈方鹤对面,笑道:“先生白天那出空棺记唱得不错呀!只可惜唱到最后把诸葛亮唱丢了!”
楚夜来如此揶揄沈方鹤,让徐离奇怪的是沈方鹤竟没有生气,反而恭恭敬敬地为楚夜来倒满了酒:“让掌柜的见笑了,说来敝人还是要感谢楚掌柜您的,若不是您喊来了官差还不知这出戏该如何收场呢!”
楚夜来哈哈大笑:“所以先生要好好谢谢在下?”
“是的。”
“那是怎么个好好谢谢法?”
“陪掌柜的喝一夜酒怎么样?”
“好,这方法不错,就喝一夜,少一刻都不行!”
“对,少一刻都不行!”
夜再长总会过去的,就像世上不开心的事也终究会过去的。
天亮了,徐离把烂醉如泥的楚夜来背回了客栈,心系同样醉倒在酒桌上的沈方鹤,忙着一路小跑着回了医馆。
一进医馆的门,徐离呆在了门口,刚才瘫倒在桌上酣睡的沈方鹤此刻竟然起来了,不但起来了,还衣衫整洁满面春风地坐在诊堂里翻看着医书。
“先生,您……您没事了?”
“有什么事?”
徐离答不上来了,随便应付了几句偷偷的溜进了后院。
徐离刚到后院,医馆门口就来了一人,戴着草帽低着头,拄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医馆。
“这位……”
沈方鹤话没说完,来人一把掀开了草帽,露出一张阴冷的脸。
吕瘸子。
原本心瘸腿不瘸的吕瘸子这次真的瘸了。
“坐吧。”
“我是来讨债的。”
“敝人欠你的钱?”
“你不欠,有人欠。”
沈方鹤问道:“既然敝人不欠,阁下登门讨的哪门子债?”
吕瘸子答:“可是先生欠我一条腿。”
“哦,”沈方鹤笑了,“若是敝人治好了阁下的腿是不是就没有债了。”
“也可以这样说。”
“那好吧,阁下就坐着歇息歇息,等敝人忙完了就为阁下治腿。”
沈方鹤说完不再理吕瘸子,垂下头只翻他的医书。
转眼快过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沈方鹤只看了三个登门的病人,剩余的时间一直在翻他的那本破医书。
吕瘸子开始也不急,可等来等去忍不住了,站起来嚷道:“姓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来半天了,你还不给老子治腿?”
沈方鹤冲他摆摆手:“阁下别急,时辰还没到……”
“到你娘的头,耍老子玩呢……”吕瘸子说着猛地站起来向沈方鹤冲了几步,快到了桌前猛地顿住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腿,又抬脚跺了几下,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奇。
沈方鹤微笑地看着他,说道:“阁下可以回去了,希望能信守承诺,不再惹事生非。”
吕瘸子没再言语,转身出了医馆,连那根黝黑的拐杖也丢在了医馆里。
徐离看得呆了,问道:“先生,他的腿怎么自己好了?”
沈方鹤淡淡一笑:“昨日我只是封住了他的穴道,用的并非重手法,最多一个对时就可自解,只是他太急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先生觉得他还会找麻烦吗?”
“有他去吧,我们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多他一个。”
徐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方鹤,只悄悄地为茶碗里添满了茶。
过了好一会儿,沈方鹤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隔壁这两家有没有举动?”
徐离答道:“布行的老扁倒是没有什么,日出开门日落关门,不多说一句话,没朝这边张望过。倒是那猪肉铺的李甪。”
“李甪怎么了?”
“这人常鬼鬼祟祟地向着边看,昨日一天就来了四次,说是叙家常,一双贼眼到处乱瞅,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哦,”沈方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打发走了徐离,一个人守着桌子发起了呆。
这李甪是何来路,为什么要盯着医馆?难道是楚夜来的人?可楚夜来又是什么来路?若是对头昨日为何又为自己解了围?
谜。
谁也解不开的谜!
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沈方鹤第一次觉得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