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戴着个宽檐草帽,看不见脸,宽袍长衫把全身遮挡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没露出一点来。
“您看病还是?”
看不到脸不知道年龄,沈方鹤试探着说了这么一句。
“不看病。”
草帽客声音低沉,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也有可能故意抑制自己的声音,装出苍老的样子。
“抓药?”
“不抓药。”
沈方鹤笑了,到医馆来不看病不抓药难道是相亲来了?
“那请问您老有何贵干?”
“想给先生说个媒。”
“说媒?”
沈方鹤的汗快冒出来了,遇到这样的疯子还真没办法。
门口的徐离听到了草帽客的话笑了,捂着嘴看着沈方鹤,身子笑得不停颤抖。
“老人家认识敝人?”
“不认识。”
“老人家既然不认识敝人,为什么要给敝人作媒?不怕误了人家闺女?”
“哈哈哈……”草帽客哈哈大笑,笑声就像湖中扑棱着翅膀的鸭子,说不出的刺耳,“没事,那姑娘就看上你了,特意托我老人家来的。”
“敢问老人家给敝人所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青龙洼,镇西五里青龙洼罗家的,模样没得说,你小子真有福气……”草帽客边说边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把罗家那丫头夸成了一朵花。
“那什么时候见面呢?”
徐离猛然觉得很奇怪,刚才还摇头苦笑的沈方鹤这会儿竟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急着娶媳妇的小伙儿。
“明日吧,”草帽客手伸向下巴,摸了两摸又放下了,“明日午时,我老人家在青龙洼村口等你。”
“有劳您老了!”
沈方鹤毕恭毕敬地把草帽客送出了门,在徐离惊讶的目光下又回了屋,坐下来看着桌子发了好一阵呆。
申时。
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走进了医馆,进入医馆后对沈方鹤一抱拳:“先生,在下是来取药的。”
“哦。”
沈方鹤打量了来人一番,见那人粗布衣衫,一身庄稼汉的打扮,不用说肯定是花积山的村民,忙回头喊徐离:“如顺,把后面的药取来。”
徐离答应一声,从后面提来几个麻绳拴着的纸包,放到了桌子上。
沈方鹤提起药包问那人:“你村上几人得了这病?”
“五人。”
“好,拿回去煎好服下就没事了。”
那人接过药包,千恩万谢地走了。身后的徐离指着那人的背影说道:“他……他还没给药钱呢!”
沈方鹤像是没听到徐离的话,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人来的早了一些。”
酉时。
陈氏来了,走进医馆对沈方鹤施礼道:“先生,小女子来了。”
沈方鹤问道:“怎么是夫人亲自来了?为何没让别人来,这大晚上的。”
“唉,”陈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村子里的男人都得了这鬼病,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哪里还有人能来呀!”
“哦,”沈方鹤点头头,“夫人路上可曾遇到过人?”
陈氏摇头道:“没有。”
说完这话似乎琢磨出沈方鹤话里的意思,看看门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弱弱地问道:“先生这话是?”
“哈哈,”沈方鹤哈哈一笑,“没事,方才从我这里走了一个病人,我想知道他到哪里了,就问一下夫人有没有碰到。”
陈氏毕竟是只是个农村妇女,被沈方鹤随便编了个籍口糊弄过去了,提上沈方鹤给包好的药出了门。
沈方鹤对徐离使了个眼色,背上药箱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陈氏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