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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奉剑(1 / 2)

“双拳难敌四手,她只有一个人,如果韩颖花大价钱多雇些杀手,未必不能伤她。”陈梦瑶说完,见父子二人都盯着自己,怔了片刻,恍惚明白过来,羞愤喊道:“你们这是怀疑我?怀疑我要嫁祸?”

“我并非是……”

萧清玦还未说完,陈梦瑶便大声骂道:“你还真是我的亲儿子,那个女人有多少心计,我又是怎样的人,都看不明白吗?凭什么发生了这种事,她就是出淤泥不染,我便是彻头彻尾的大恶人?”言罢,当即夺门而出。

萧清玦一时无言,只能阖目长叹。

“你方才想说什么?”萧元祺长叹一声,问道,

“母亲定也有不对之处,我只是……”萧清玦摇了摇头,“罢了。”

他明知韩颖是父亲最爱的女人,也明知成家灭门之事凭她一人,绝不可能做到,陈梦瑶此时火上浇油,无非说多错多,让本就嫌弃她的父亲,更加厌恶她罢了。

谁知,却被误会成这样。

“那就别说了。”萧元祺形容疲惫,也不知是否因为劳碌过度,他摆了摆手,便自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始终无法安眠。梦里不是瞧见冉素衣当年“暴毙”的场面,便是陈梦瑶满心欢喜嫁来的模样,这两个女人,还有三个儿子,在那虚幻的画面当中,都像是被罗刹鬼吸干了血肉的鬼魅,疯魔不已,不断地厮杀,令他整个梦境都染上猩红,直到他跪地哭求,方渐渐消逝。

这些梦魇,都是曾经他狂妄不顾他人感受,而引来的妖魔,如今正一点点吞噬他的自负与无情,还他一个血肉之躯。

“父亲累了?”萧清玦问道。

“你身子不好,不多歇着吗?”萧元祺口气充满疲倦。

“我没事,”萧清玦走到他跟前站定,“倒是您,似乎一直都有心事。”

“这些日子,你的气色似乎好多了,”萧元祺缓缓睁眼,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只觉眼前这个一贯病弱的长子,面容已然有了血色,不由长舒一口气,道,“便是前些年里,这样的好天气,也不见你如此容光焕发。”

“那是因为……”

萧清玦本想告诉父亲续命丹一事,然因忧心自此之后萧璧凌的处境,仍是不敢将已痊愈真相告知,便咽回了后半句话。

“因为什么?”萧元祺饶有兴味问道。

“那是因为,”萧清玦略一思索,稍稍顿了顿,便继续答道:“从前想得太多,顾虑太多,心中并不明朗。如今都看淡了,已将许多心事放下,看起来自然不会太过憔悴。”

“你这是在影射为父。”萧元祺摇了摇头,却不自觉苦笑道,“罢了罢了,回房歇着吧。”

萧清玦不言,只是缓缓退出屋去,替他关上房门,心中却隐隐觉出,父亲从前的那颗铁石心肠,似乎化开了一个口子,从中露出温暖的血肉来。

只是不知自己眼前所见,是否就是父亲发自内心真正的仁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去寻曾勇,让他立刻书信一封,寻沈茹薇回来。

旷野的风呼啸着,从脸侧刮过,迅猛之至,逼得人睁不开眼。

等到风声和缓,成碧涵方颤抖着睁开双眼,这才发觉,自己拼尽全力,死死攀附抱住的,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猿猴脊背。

想到程若欢舍命救她一家,父亲母亲又舍命将她保下的情景,泪水便如泉涌一般,不知不觉湿了满襟。

成碧涵松开了手,被挠痒的猿猴抖落在地上,看着猿猴跑远,整个人脱力仰倒,望着云卷云舒,无声哭泣,仿佛这一生的泪,都要随之流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猿猴回转而来,在她身边放了一些瓜果,还用前爪推搡着她,想是要她吃下这些瓜果。

成碧涵始终无动于衷。

猿猴再一次离开,没有回来。

夜色深沉,席卷整个山头,饿极了的成碧涵坐起身来,木然啃着瓜果。她的眼泪都哭干了,随着悲伤的心绪渐渐麻木,理智也都跟着回来,开始思索对策。

她不知道萧元祺已经回来,想到陈梦瑶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只觉得心灰意冷。

她原本还能依靠程若欢,可现在,却只能依靠自己。

漫天星斗闪烁,却没有一颗星星会说话,并告诉她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想到韩颖等人可能还在寻找自己,便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糊在脸上。

然而仔细一想,这种伪装未免太过拙劣,不由苦笑一声,将剩下的泥土扔了出去,却听到了水声,仓皇回头,才发现身后便是一条小溪。

借着月光,她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污秽不堪的脸,又一次哭出声来。

齐州城里,风光黯淡,城外的天地,也并不逍遥。

这日,秦忧寒站竹苑入口外的空地上,双手捧着一只剑匣,平托在眼前,目不转睛盯着竹林某处。

在一个时辰前,他已来到这里,隔着竹林向内传音,说要将匣内玄苍物归原主。

可竹隐娘却似乎并未听到这话,足足让他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吭声。

秦忧寒又站了一会儿,眉心微微动了动,便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