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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若解相思(2 / 2)

“何以见得?”杨少昀轻声问道。

“不知道,直觉罢,”梅韵心陷入沉思,“至少在她大婚当日,的确曾倾力救人。”

杨少昀略一颔首,却见不远处的庄定闲清了清嗓子,对着坐在石台上的沈茹薇朗声问道:“沈茹薇,唐掌门适才所问的话,你究竟作何回答?”

“我父亲伤人,我看不过眼便说出来,这有何不对?”沈茹薇漫不经心道,“至于他想做什么,这我可真不知道,你们问得再多也无用。”

“模棱两可,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卓超然疾言厉色道,“前面还说他想作恶,后面却不知他要作甚,两相矛盾,到底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卓长老有所不知,”沈茹薇仍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之状,“我与他是对头,他有何计划,又怎会告诉我呢?就好比卓长老您,起初杀上雁**山,还说是唐掌门授意,要与各大门派联手剿灭夜明宫众女,眼见圆不了谎,便又将我擒来,您不也是自相矛盾吗?”

“满口胡言!”卓超然厉声喝道,“掌门师兄,您也看到了,这妖女口中,根本没有一句实话,难道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杀了这妖女!以祭我师兄弟亡魂!”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

“还有天元堂与重华观无数人命,此女知道得如此清楚,当时也在这雪山之上,却偏偏什么都不说,分明就是同谋!”又有一人言道。

“此女巧言善辩,着实无需再问下去。”萧元祺闭目,索性不再多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唐远见场中局势已不在他掌控之内,便即向叶枫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沈肈峰一事,与沐剑山庄息息相关,不知叶庄主有何看法?”

叶枫眉心微微一动,继而展颜道:“唐掌门此言差矣,那些恩怨,早便已经了结了。”

“哦?”唐远眉头一紧。

“唐掌门请谨言慎行,”沈茹薇话音极轻,她离唐远最近,说的话也只有唐远能够听到,“切莫触犯众怒。”

直到此刻,她竟还在为旁人着想?

唐远慨然长叹,不由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中越发感到惋惜。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的便摊上沈肈峰这样的爹?

他定了定神,朗声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诸位认为,当如何处置此女?”

由始至终,他都不曾说出“妖女”二字。

沈茹薇唇角微扬,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这妖女手中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咱们一人一刀,岂不痛快?”有人言道。

“这女人瘦瘦巴巴的,咱们这么多人,还没杀到痛快,恐怕人就死了,”另一人道,“我听说,凌迟之刑可割下千八百刀人却不死,不如就把她凌迟罢。”

说这话的人恐怕从前连见都不曾见过沈茹薇,却一个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沈茹薇听到这话,不觉好笑,却听得一声嗤笑响起,紧跟着便响起一声“哟”,直接盖过了方才的议论声。

“这都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枉你们一个个自称英雄豪杰,这是屠魔大会,可不是让你们泄愤的,”说话的正是梅韵心,“这沈茹薇虽被称作‘妖女’,可也颇有些姿色,这凌迟之刑,首先便得剥去衣物,以渔网套上身,我看你们不是想杀人,是想一睹春光罢?”

她说这话时,眼神颇为不屑,随后便听得站在不远处的胡秋霜道:“不错,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妖女,也不能这般羞辱啊!”

“这算什么羞辱?这女人的身子本就不洁,被多少人看过还不知道呢。”说这话的,还是方才要求凌迟的那人。

“那也不能如此,”胡秋霜凛然回道,“在场德高望重的前辈那么多,我们推举出一人执行便可,脱女人衣裳,算得了什么本事?”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人群外传来男子话音,其声清越爽朗,中气十足:“方才是谁说要凌迟?”

听到这个声音,沈茹薇身形立时僵住,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头脑晕眩,险些向前栽倒下去。

立于众人之间的萧元祺浑身一震,竟似呆了。

可仍有个不知死活的声音,颇为不屑应了方才的问话:“是我,怎么了?不服气还是……”

这獐头鼠目的东西话都没能说完,便被整个拎了起来,重重扔在地上,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躺在那方方正正的石台东面角上,浑身骨头散发出断裂般的剧痛。

而在这厮眼前,立着一名丰神俊朗的白衣青年,手持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直指他喉心。

“你……你谁啊?”这厮从前根本没见过萧璧凌,直至此刻都没能发现不妥。

“你不认得我,却想杀我妻子?”

萧璧凌面无表情,便要一剑刺下,却听得唐远出言制止:“萧公子万万不可为了如此小人,而陷自身于不义,还请三思而行!”

“我站在此处,便已处于不义之境,手中人命多一条或少一条,也无甚分别。”

萧璧凌说着,仍要杀了此人,然而唐远却上前一步,道:“即便不顾念你父亲颜面,也当想想你师父。”

听到此话,萧璧凌眉心一紧,而躺在地上的那个无耻小人也一轱辘爬起身来,跪在他跟前磕头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萧公子。萧公子,您就饶了我罢!”

萧璧凌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当下手起剑落,竟生生斩下那人右手,只见那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已然抱着断腕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欲伤她千百刀,我却只断你一只手,已是宽宏大量。”萧璧凌连看都懒得看他,“还不快滚!”

那人察觉萧璧凌言出必践,当下顾不得疼痛,直接滚下石台,窜回人群之中。不远处的梅韵心瞧见此景,不由压低嗓音,对杨少昀问道:“夫君,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杨少昀语气温和。

“若石台上的人是我,你会如何对待刚才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梅韵心眨了眨眼,问道。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杨少昀说着,顿了顿,又道,“即使是有,我也会斩断此人手脚,直接扔下山崖。”

梅韵心听了,不自觉抿嘴偷笑,过了一会儿,又凑到丈夫耳边,轻声说道:“你这句话,够我欢喜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