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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行诡道(1 / 2)

军司马的营帐内,盛桃居高临下地问道:“报军功的时候,您没把坎木托的人头算在属下身上吧?”

盛桃的声音很轻,可是气场早已不怒自威,目光仅仅往下轻轻一扫,已让被触及者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元军司马险些被盛桃震住,他嚅嗫半天,才逐渐找回语言能力:“本、本将向来赏罚分明!你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噢——”盛桃拖长声音,做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那笑不及眼底,“元大人莫怪,我只是奇怪罢了。”

“北狄如今的老皇帝十分年迈,狄人事务基本都交给了老皇帝的三个儿子,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

“大皇子持重稳妥,较为守陈,但母亲出身不好,曾是边缘部落的女奴,在皇室中备受耻笑。”

“五皇子乃皇贵妃所生的小儿子,如今在老皇帝跟前眷宠正盛,时刻侍奉老皇帝左右,一度被视为是储君的有力人选。”

“二皇子乃蓓陀皇后独子,为人激进好战,暗中拉帮结派,虽为老皇帝不喜,但是二皇子背靠皇后母家巴纳鲁部落,势力雄厚不容小觑,如今西北边境的所有战事,基本都与二皇子有关。”

盛桃站姿笔挺,严肃且认真,比元军司马还要更加军人做派:“而属下杀的这个坎木托,就是二皇子的座下骁将,近年来每开边衅的领头军都是坎木托的军队,大梁从未回击成功过一次。”

“的、的确,所以呢?”元军司马梗直脖颈,背脊莫名泛起一层冷汗,但是他依然嘴硬,可喉咙管发出的微若的颤音,十分明显地展示着他的心虚。

盛桃心觉好笑,军中之人果真是大多心思简单的纯善之辈。

她也就不继续吓他,敛去武功高强之人独有的寒肃之气,神色和缓道:“所以,我杀了坎木托不仅仅是独属于我的荣耀,也是我们整个元部的荣耀。如果不是元大人听取属下的意见,如此冒险地让属下一个新兵率队偷袭,我们也不会以少胜多,打下如此漂亮的一仗。”

元军司马闻言这才长舒一口气,心中也奇怪自己为何刚才突然犯怵,面露难堪,连忙展露笑颜:

“大石啊,你小子不愧是本将看中的人才,这届新兵之中,就属你样样突出,所以本将才破例提拔你为队率。未来你定是我镇西营的一员骁将!”

“那自然还是元大人指挥有方。”盛桃张嘴便是一句恭维,把元军司马哄得舒舒服服。

“坎木托只是属下献给大人的一份薄礼,为的就是感激元大人的知遇之恩,未来元大人就等着一路高升吧。”

盛桃一副神神秘秘又运筹帷幄的模样,激起了元军司马的好奇:“怎么说?”

“只要元大人信任属下……”

元军司马附耳倾听,片刻之后满脸震惊,他随盛桃来到军帐沙盘前摆弄各军旗,随后频频点头,连连称奇。

那日军帐一议之后,镇西营帐下元部在不足两月内便声名鹤起。

这小小一部不足五百人,可每次仗都打得又诡又狠,北狄攻下的几座城池,在顷刻之间便被夺了回来,几次千军万马之中夺取首将头颅的英雄都出自元部。

镇西营何时这么硬气过?

从前余润只知避退守城,可这回余润竟然屡次派遣座下元部的五百轻骑出奇制胜。

敌方围城攻门,守城的元部便突然大开城门,敌人猝不及防跌进来时便来一个瓮中捉鳖,一通围剿。

敌方行军试图摸黑绕后攻关,元部便连夜在敌方必经之路上挖坑摆阵设陷阱,把敌方绕得团团转时再浇油放火。

敌方先遣部队在进攻,元部就绕后烧人粮草,毒人马羊。

敌方全员后撤,元部就四面夹击,还做出了简易飞火,一通狂轰乱炸。

总之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也就五百不到的轻骑,却硬是打出了五千人的气势,神出鬼没,好似无处不在,而且屡有奇招,不是变出了新武器,就是搞出了新战法。

可最重要的,还是其营中有一员骁将。

那人小队中的兵最为听话,也最有默契,所以牺牲的人数也最少。

而那名骁将的箭法极准,时常百里之外一箭封喉,而且马上功夫也极其了得,一柄斩马刀斩下北狄无数大将。

甚至北狄的常胜将军怯科扎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这名骁将的名字也逐渐闻名西境,此人名为石烈,出自坎儿堡寨,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新兵。

但她参军两月以来已然实现了三级跳。

新兵分编时她破格成为统领五十人的队率,而赫赫战功让她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一曲之长,被元部的军司马元涛视若能人奇才,常常能够伴其左右,随意出入军司马帐。

如今元部之中,人人都称石烈为“大军侯”,比军侯还要多个“大”字,为的就是将石烈和其他军侯区分开来。

大家都有预感,此人将来势必要凭借军功封侯拜相。

***

顶着大石身份的盛桃则利用她在军中新攒的威望和与元涛的关系,一点点地重新找回了隐匿在军中的南岭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