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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戈相向(1 / 2)

几百艘船在岱东岛附近停泊,各旗首接连上岸,由汪明月与赵绝走在最前。

苏宝儿作为汪明月的贴身侍婢,自然也得随行左右。

他们没有登上摩崖之巅,而是选择在岛内一块易守难攻的草地上支起了幔帐,帐中备好了坐垫和案几,各旗之首席地而坐,侍从则跪立于其后。

苏宝儿便跪在汪明月身后,地上冰凉坚硬,还有小石子硌着,着实难受。

她偷偷立起脚后跟,把重心向后移,坐在脚跟上,以缓解膝盖上的压力。

这样,她才能集中注意力去听各旗首的发言。

主位上坐着赵绝和汪明月,赵绝居左,看似为尊,但汪明月的座位却比他要前半个身位,二人的地位这样便微妙了起来。

主持聚会的自然是赵绝,他先是客套地开了场,给各旗首上了酒菜,然后冠冕堂皇地将各旗首夸了一通。

汪明月便毫不客气地在这时,用手帕掩住下半张脸,打了个哈欠。

“既然我们已然通力合作,一同脱离了六旗帮,便要重振六旗之往日威声。”

“既然我等已恢复六旗帮之名,行事自然要与原先一致,当年老帮主给大家订立的合约大家都有带来,其中大多条目无需修改,我命人重新誊抄后,我们再行立誓。”

汪明月嘴角一扬,红旗的黄老板使了个眼色,黄老板扇了两下羽扇,儒雅笑道:

“我等六人的盟约已是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如今李老板身死,他的手下鸟兽作散,竟是连一个能顶替的都没有,六旗自得变成五旗,这是其一。”

“其二,当年盟约,我等皆以赵老帮主为尊,所以船只登簿列号、打单所获船货银两、议事裁决等大权全都交付给了老帮主所在的黄旗。如今老帮主不在了,咱们五旗难道不该重新定一定裁事之主吗?”

说完,黄老板还温和地笑了笑,仿佛自己只是提了一个为了大家都好的建议一样。

赵绝面上表情一僵,瞥了一眼一旁怀抱琵琶的汪明月,冷笑地说道:“黄大老板好大的野心啊,开口便是想要夺权了?”

“吾乃赵老帮主之子,子承父业,于礼相合。”

“笑死了。”绿旗那位人高马大的壮汉张老板忽然凶狠地大笑了起来,“老子是海盗,天王老子来了俺都不怕,还守什么狗屁礼制?!”

十分守礼制的儒生黄老板咂了一下嘴,十分嫌弃地睨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再说了,你又不是老帮主的亲儿子,一个娘们唧唧的兔崽子,也想跳到老子头上了?谁不知道你是帮主的那谁谁吗?”

赵绝脸色阴郁,手指紧扣几案,隐忍不发:“你再说一遍?我是赵帮主的谁?”

黄老板咳嗽了一声,张老板才知自己失言,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嘴里念念有词:“仗着有几分姿色魅惑老帮主的下贱坯子。”

黄老板接上张老板的话茬,继续道:“遥想当年,六旗帮立盟誓之时,亦是老帮主于主位,明月夫人伴随其右,十几年来,明月夫人一直替帮主打理帮务,乃我众人当之无愧的大嫂,若说帮主西去,也该由大夫人掌事才是。”

大腹便便的麦姓老板手里转着两颗大核桃,突然插话:“老黄此言差异,绝侄是老大亲自认的儿子,理应以其为尊,大夫人从旁协管就是,女人还是不要太插手前庭之事。”

朴素的黑旗陈老板理着自己身上的渔网道:“你们可真是奇怪,老黄你不是说要换大帮主吗,怎么最后又扯到大夫人和绝侄谁掌事上去了,这不得是黄旗自己内部的事么?”

“依我看,我黑旗老陈才该是六旗,啊不,五旗帮的大帮主,当年在大梁军营,我就是老帮主副将,蛟龙营中一半将领都是我领着出走的,如今他们都归我黑旗执掌。我黑旗船最多,人最多,不听我的难道听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像女人的小兔崽子吗?”

“陈老板,你放尊重点!”

赵绝终于忍无可忍,这几个人的话明里暗里都在嘲讽他像个女人,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臭小子,看在老帮主的面上在给了你几分颜面,如今你都敢跟我唧唧歪哇了?!”陈老板直接掀翻了案几,比赵绝还要横上几分。

苏宝儿从旁观察局势,发现剩下四旗中,红、绿两旗心向汪明月,蓝旗是赵绝的人,那黑旗则保持中立,甚至想渔翁得利。

这么一看,汪明月竟是占优势的。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之时,帐外传来喊杀之声。

帐中之人听到动静,皆拔出武器,但都不敢妄动,苏宝儿一腿已经支起,半跪在地,见赵绝抽出了她的凤归刀,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

“自己人。”汪明月向后按住了她,悄声说道。

看来汪明月选择先下手为强,在五旗聚会上直接动手,强占先机。

但是,她为什么好像看到了赵绝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呢?

这时,各旗留在帐幔外的守卫纷纷进帐,给各自的主人传信。

汪明月的手下在旁附耳道:“夫人,是我们的盟友到了。”

汪明月微微颔首,朝着琵琶忽地一扫,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声响:“赵绝,不,高珏,你狼子野心,恩将仇报,谋害待你不薄的义父,竟还串同前齐余孽,搅动越州局势,你死有余辜!”

“我汪明月便于今日,替天行道!”

汪明月再一拨弦,琵琶中便射出无数苦无,随着她的琵琶声浪朝赵绝攻去。

“望月明日香,我看你在大梁过得挺自在嘛,即使现在去死,你也不会有怨言的,对吧?”

虚无之中,忽现一个矮小身影,那人操着一口奶声奶气的童音,现身时一身黑色劲装,竟是和汪明月一般射出苦无,却将她的苦无全部击落。

此人正是那日在赵绝房中的朝天辫小孩。

二人竟在幔帐中直接动起了手来,汪明月往下摆一扯,明黄色的外裙被她扯下,里面是更方便行动的短裙劲裤。

琵琶声再一扬,她在旋转翻身中又再将外衣一卸,衣裙在空中扬起,她里面一身劲装锻打,手臂上还绑着一圈又一圈的黑色绷带,绷带里插满了苦无和十字钉。

其他旗首见状竟也不闲着,黄老板以毛笔为武器,张老板则手握一双流星锤,二人抢先朝赵绝攻去,麦老板一双核桃往他二人前方一砸,烟雾便起,他身边的长腿美女全部抢出,朝二人攻去。

陈老板观望了片刻,立刻看清了如今的局势,于是立刻加入了汪明月的阵营,抛出鱼网去抓赵绝。

赵绝挥舞着凤归刀,刀法竟是不弱,而且一招一式颇有模样,和赵海泠的招式有些类似,不过稍显稚嫩一些。

他身边只有那奇怪的忍者小孩和麦老板等人,帐中其他所有人都与他为敌,俨然已露颓势。

“绝儿,快快束手就擒,兴许我能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饶你一命。”

“贱人!”赵绝骂道。

那小孩和汪明月打得不可开交,苏宝儿躲在角落里看了半天,觉得没有可以插手的空隙,便越挪越后,掀开帐幔一角,准备直接爬出去。

这是外界忽然有破空之声,像是刀剑径直将支撑帐幔的木柱给砍断。

帐幔摇摇欲坠,转瞬便坍塌下来,帐幔中没有一盏省油的灯,纷纷在帐幔坍塌的瞬间,从中跳出。

苏宝儿一爬出来,就看见整座岛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甚至还有一群倭人混在其中,对黄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