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一个人抚养我长大,我没有妈妈,也不知道妈妈是谁,听闻你家的情况之后……”
柳棉脸色一沉,话音带着些怪气,“是不是特别庆幸,没有这些糟心事?”
赵景怀笑出声,清朗润耳,“不,其实我仍旧羡慕你,不管你的母亲是坏,是好,你能知道她的音相貌,而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柳棉暗暗抽冷气,若是没有上一世的惨痛的教训,她或许能在赵景怀三言两语劝说下,放开胸襟。
但今生的她就是地狱爬上来的女修罗,即便被唾弃不孝,她也不会宽恕柳家那些丧尽天良的!
“你不懂,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
赵景怀被柳棉突然的拒人千里的疏离吓了一跳,随着柳棉一起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慌忙解释道,“我若说错了什么,我道歉,你可以不生气么?”
柳棉微微错愕,清冷的月光打在赵景怀稚气未脱的面颊上,明明是个孩子,言行举止却是过分的成熟,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桃花眼眯着打量了柳棉一会儿,点点头,“若是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随时?柳棉一怔,“你不用上学么?”
赵景怀忽然凑到柳棉的耳边,故作神秘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完,长腿少年已经冲进黑夜里。
很快是多快?她会知道什么?
柳棉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全都是赵景怀坏坏的笑。
“棉棉。”屋子里传来姥姥的喊声,柳棉晃了晃脑袋,又用小拳头重重地砸了两下脑袋,才将赵景怀那个臭小子驱赶了出去。
一夜无梦,柳棉早上醒来,穿好衣服就去开门,心里第一次有了期待。
赵景怀昨天跟她约定好,这个时候会来接她。
果不其然,高挑的少年在屋檐底下倚墙而立,手里依旧拿着那本边角磨破了的伤寒论在念。
“你以后打算专攻中医?”
赵景怀移开书,露出一双笑眼,一面点头,一面小心翼翼的将书收起来,“走吧,我爸在家等着。”
和李翠莲的小店相隔三个铺子,整条街最大的一间铺子竟然是赵景怀家的?
柳棉惊愕不已,不禁多看了赵景怀两眼。
还真是山人不露相,看他们父子穿的朴素,还以为是和她一样的穷苦家庭,今日一看才知道是眼拙了。
店铺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摆满了晒药材的架子,赵景怀的父亲赵仁心就坐在石桌前,拿着碾子磨药。
赵仁心一抬头见着柳棉,依旧不苟言笑,淡淡的,“来了,药在桌上。”
赵景怀引着柳棉走过去,“爸,是不是应该去李姥姥那诊脉再看看?”
赵仁心头也不抬,“不用,我心里有数。”
等他碾子里的药磨成碎末,才嘱咐柳棉道,“同样三碗水煎一副药,只晚上喝一顿,过两天我亲自去看看,应该没大事了。”
赵仁心言行之中一副高人做派,令柳棉十分佩服。
“谢谢,赵叔叔,这药钱等姥姥病好一块清算给您行么?”虽然赵仁心曾经推拒不肯收钱,但人家是开中医诊所的,占便宜让柳棉心里过意不去。
赵仁心眼眸深沉的看了柳棉一会儿,招手,“你过来坐这,我给你瞧瞧。”
柳棉看了一眼赵景怀,见他点点头,才放下手腕让赵仁心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