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香脸色微微一变,皱着眉头,狠狠的蹬了两下脚,却甩不开狗皮膏药一般的柳棉,怒声呵斥,“撒开,你哥等着钱上学,早晚卖了你这赔钱货。”
柳棉被踹疼了,清秀的小脸上都是灰土,依旧咬着牙不松手,硬是憋出了两行热泪,凄惨的哭喊着,“各位叔叔阿姨,我和姥姥相依为命不容易,请你们跟我奶奶说个情儿,不要抢走姥姥的救命钱。”
陈梅香慌张扫了一眼周围,一面将钱塞进口袋里,一面越发着急的想甩开柳棉。
“您也是长辈,何必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光天化日还抢亲家母的钱。”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她一只手攥住了陈梅香抓着钱的手。
“你算哪根葱,管闲事管到我们家来了,告诉你,屋里那老不死的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梅香想甩开女人的手,憋的满脸通红,腕子都被攥的青紫,仍旧没甩开。
“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的,屋里那老太太我看出去的气比进去的气多,走,咱们去派出所聊聊,所长是我表哥,正好今儿当值。”
女人不是一般的硬气。
有这义气的大姐开了头,不少人凑过来,你推我搡的,甚至有人趁乱狠狠的在老太太的后腰上掐了一把,疼得老太太直叫。
陈梅香气咧咧的终于软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将钱扔到柳棉的身上,“我什么都没干,她自己倒下的。”
女人也放开了钳制,柳棉也松了手,两人商量好了似的,谁也没管陈梅香的去留,柳棉握着钱,长长的松了口气。
“谢谢阿姨。”
柳棉花着脸深深的给女人鞠了一躬,姥姥的辛苦钱失而复得,心有庆幸,也更加的感激。
女人笑着摆摆手,“我也是看不惯你一个小姑娘受欺负,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她帮柳棉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凑到柳棉耳畔,悄声道,“我表哥根本不是派出所的所长,看那老太太外强内虚,竟然一下子被我唬住了,也算是你的幸运,不必谢我。”
女人拍了拍柳棉的肩膀,钻进人群,名字都没留下就走了。
柳棉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眼含泪光,她上一世受够了世上的种种恶意,这一世她依旧相信这世上有善意为她而存在,还是好人多的。
柳棉回到屋里,看着田秀丽就一直坐在仍旧昏迷着的李翠莲身边哭,顿时脚底跟生出一股凉气,渐渐裹着心脏,她推开田秀丽,一点点小心扶起李翠莲。
“别动。”赵景怀大喊一声,与赵仁心一块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的运动服,显得人更加的清瘦,不见平日的笑脸,一板一眼似乎从赵仁心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景怀按住柳棉的手,声音轻轻的,“不要慌,有我在,去打盆温水来。”
见柳棉平稳了许多,才松开手。
柳棉点点头,赵景怀说什么是什么,现下只有赵家父子能信得过。
“老人家是火气攻心,按方子抓药,三碗水煎一副,一日两次,好转再去叫我。”
赵仁心留了方子说什么不肯要钱,说什么,日后补上几顿早点就成。
柳棉心里感激,满口答应。
赵仁心走了,赵景怀却没走,好看的眉眼盯着柳棉。
那道目光太过灼热,让柳棉从头到脚不舒服,她不自然的问,“你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