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活着，也是命大。
竹素想到叶双风或许就是其中的一员，心慌不已，视线飞快的巡过这些伤患，从轻伤者，找到重伤者。
结果都没有，他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伤者里面没有，莫非，是死者？
竹素仿佛脚底生根，往死尸停放的地方走去。
一边告诉自己不会的，一边去寻找。
冬季天冷，尸体还没有什么味道，他就这样一点点的看过去，浑身的力气也随之渐渐消逝。
他从来不是会心软的人，从家破人亡，他没入皇宫为奴后，除了报仇这一信念，没有什么是能让他的心起波澜的。
和叶双风的那次，是意外，他觉得自己对叶双风，只是有了个相熟的有过亲密接触的朋友。
他也只拿着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偶尔去关心关心，还会被叶双风嫌弃驱赶开。
根本没有那么热忱。
可他却忘了，他跟随赵戎合后，认识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从未想过去关心其他人呢？
他对叶双风果然是……
可惜，他却现在才幡然惊觉。
若是他能早点醒悟，他一定会在叶双风上战场的时候，就追过来，哪怕不能改变战争结果，也能陪着她同生共死啊！
竹素懊悔不已，但翻完所有的尸体，也没有叶双风。
他虚脱的跪在地上，伤患那里没有，尸体这边也没有，她会在哪？
叶双风那般倔强的人，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竹素鼓起力气，抓住一个来回忙碌的小兵问了起来：“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吗？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叫叶双风的女兵？”
“没有……你别着急，”小兵被他揪着领子，战战兢兢，但还是道：“还有人埋得比较深，还没从战场上挖出来。”
“你在这里找不到她，可以去战场上试试，只不过……”
被埋在深处的，几乎都是最先倒下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但竹素根本等不及听他接下来的话，便往城外的战场跑。
那里果然还有很多人横七竖八的倒着，只不过和穿着北狄军衣服的尸体横陈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躺了多久，衣服上还覆有积雪和凝霜。
竹素脑子都懵了，不顾一切的上前挖掘，挖到一个，不是，丢到一边。
再一个，不是，丢开……
如此往复，他的手都磨破了，血染在那些积雪上，很快又凝成红色的霜冰，伤口刺痛无比。
可他无暇顾及，能够早点找到叶双风，叶双风活着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何况，这点疼痛，和叶双风在战场上遭受的相比，算的了什么？
这些痛意，也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他应该陪着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从一堆人中，看到了那个他找了许久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