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焰再次抬头，满脸惊愕，像是不敢置信，将脸凑得近了些，细细地打量着叶轻言。
当她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心更痛了，她的女儿五年前就以熊天女儿的名义出现在眼前，她却没能认出来？
熊焰吸了一口气，脸变得阴霾起来，眼底覆上一层阴霾。
“叶烁，是叶烁干的。”
当初，熊焰的女儿被熊天勒令处死了，同时熊天的女儿却不见了。
原来叶烁一早就调了包，送走了自己的女儿，死的那个才是熊天的女儿。
熊焰跌坐在木凳上，张着嘴，心痛得哭不出来。
她这一辈子冰冷杀戮，五岁就被迫第一次杀人，十二岁正式参与熊家的生意。熊天死后，更是一个人撑起了熊家。
她浑身上下唯一柔软和温暖的地方，就是她曾经生过一个女儿。
粉粉的，眼睛大大的，像天使一样的女儿。
熊焰的目光过于复杂，过于灼热，叶轻言被看得捏紧了拳头，头皮发麻，那种麻木感蔓延至全身。
看着熊焰，她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如果她当年没有被送走，她可能会成为第二个熊焰，成为一个杀人的机器，那大概才是最悲惨的。
叶轻言脸颊慢慢的松弛下来，她暗暗吐了口气，一直以来让她纠结的身世，就这么释然了，她还是应该谢谢这个女人，谢谢她给了自己生命。
叶轻言往换了个稍微松弛一些的姿势，甚至微微勾了勾唇。
若有似乎的笑划过嘴角，看得熊焰竟是呆住了，她的女儿可真好看。
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死前还能见女儿一面，她也没有遗憾了吧。
叶轻言余光瞟了下门口的守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就当是还她怀胎十月的恩情。
熊焰脸上复杂的情绪慢慢退去，她想让女儿看见一个美好的自己，就算是要死了，也不那么狼狈，她抬手整了整鬓边的碎发：
“我死后，让我的骨灰留在Z国，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叶轻言轻嗤一声：“何必呢，你的熊氏家族更需要你。”
熊焰拼命摇着头，两只手抓着了叶轻言的手：“求你，让我留在这里？”
叶轻言陷入了沉默，熊焰自己也清楚，她死后不可能留在Z国，按照D国的法律不允许。
只是此刻，她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哪怕明知道是一个谎言。
“好，我答应。”
“谢谢。”
熊焰释然地笑了，原本尖刻的脸，此刻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
冰冷的瞳仁，多了几分柔和的光。
从会见室出来，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叶轻言眯着眼睛稳了稳心神。
一抬头看到霍仲霆靠在一根柱子后面抽烟，时不时地往这边张望。
看到叶轻言，他碾灭了烟蒂大步走过来，身形矫健，容颜俊朗的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叶轻言心中的阴霾就这样被一点一点驱散了，她朝他扬了扬唇角。
他抬手揉了揉叶轻言的后脑勺，柔声问：“你好不好？”
“嗯。”
叶轻言伸手松松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你见过伯父了吗？”
霍仲霆眯眼看着远方：“算了，不见了。”
“害怕不能面对伯母？”
霍仲霆没有否认，在有些感情面前，男人往往显得比女人更懦弱。
他不是不能面对母亲，是不能面对他自己。
这种感觉，叶轻言感同身受，不管见与不见，都会有遗憾。
“我去吧，我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