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回到了暖房,坐在了屋子的中央。她的脖子上还包着药,本应该好好休息的她,却不敢松懈。
蔷薇和赫连烨站在她面前,面色凝重。他们一言不发,却有千言万语已经在清泉的心里了。
清泉紧锁着眉头,不停地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少主,怎么办?”
还是赫连烨最先按耐不住,他虽然相信清泉可以想到办法,但是他还是不肯压制自己心里的躁动。
“少主,我们率领着北野的将士,一路杀到他们天罗山去,就不信不行。”
赫连烨握紧了手里的佩剑,剑都被握得咔咔作响。他身后的赫连铎不知是不是在表示赞同,在后面默默地点着头。
的确,有北军压境,天罗山就算倾巢而出也抵挡不过。天罗山办的,素来都是暗杀暗刺的把戏,躲在角落里见不得光,有的甚至连样貌都要隐瞒。
就比如那些破相既亡的魅崇,都是些连人都见不得的邪祟,不人不鬼的,活着恶心。
这群一辈子都恨不得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儿出战大军。
“从这里到天罗山,千里之远,就算北军日夜兼程,也要行十日左右。到时行军疲惫,战果也会被大打折扣,白白折损了战力。不仅丢了我们自己的脸,还会引天下人耻笑。”
“可是。”
赫连烨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清泉说得已经很明白了,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兴师动众,目的却那样简陋,这不是清泉想要的结果。
“要不,找景轩吧。”
蔷薇说出来就有些后悔,可是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她看着清泉,希望她明白她的意思,她想的真的只是找他帮忙而已。
清泉看着蔷薇的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她当然明白蔷薇这样说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还能理解成什么呢。
她放不下景轩?离不开他?
清泉知道自己的人生如果没遇到景轩,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就改变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命运。
有些时候,事情都是无法预判的,曾经自己痛恨的人,可能在未来就需要联手。曾经自己最信任的人,可能在最后都会反目。
“姐姐,你不用难过。这件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蔷薇欲言又止。
“且不说景轩也没什么办法,单凭他皇子的身份,他就帮不了我这个忙。”
清泉柔声地说道,不让蔷薇太过难受和自责。
“天罗山,是反皇权的克星。他们处决的,都是对皇权有威胁的人。可是如果反过来打他们,那就是承认了自己对皇权的不满,就等于在向皇权挑战。”
这就是天罗山可以屹立不倒的原因,他从始至终都抱上了皇室的大腿,皇室不倒,天罗山就存在。
“如果景轩帮了我,出手对抗天罗山的话,那他就是在公然地向皇权挑战,向他父皇挑战。”
蔷薇低下了头,她为眼前的境况感到无能为力。
“姐姐,我只需要你们的帮助,不依靠其他人。你们相信我,我有办法完成这件事。”
赫连铎看向清泉,他眼里是抑制不住的赞赏。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像曾经的聂成风了。她就和她的父亲一样,年轻有为,让人敬佩。
“可是天罗山的血池,谁也没闯进去过,要怎么。”
“我愿意试试。”清泉的声音清脆而平静,但却包含着一分坚定。
天罗山,在清泉离开的这段时间,竟然炼制了一个血池。
日夜用活人的肉身作肥料,只为了养出一池子的“食人花”。如果这花传进皇宫,那么从前控制天罗山的朝廷就变成了空壳。
让清泉去血池救人的,叫檀炙,是一个普通的农人。他的女儿刚满了六岁就被天罗山的人抓走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是用一双腿从琉光走来了北野。他想找镇北王帮忙,却遇到了清泉。
其实换句话说,是他遇到了威胁清泉的机会。
清泉会在上元节的第四天去那个北野的祠堂,会发现少了两块牌账,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只要他不说出那两块牌子不见了,他就能等来救自己女儿的机会,而且是万无一失的机会。
多好的安排,可是一个农户又是怎样想到这些的呢。
清泉无奈地笑了起来,比起突破血池的难度,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才是最难的吧。
“会是束翎她安排了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