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二人似是一面镜子,二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一个脾气暴戾一个温和,那琴肆便是前者。
霁言对琴肆的记忆这辈子是不会忘的。
他十岁时才真正见到了这两位传说中的祭司,他来巍峨殿的第一天,琴肆喝的酩酊大醉打翻了烛台引起巍峨殿走水,琴肆吓傻了。
待大火扑灭时巍峨殿已然倾塌,扶音赶来的时候指着自己的弟弟狠声斥责道:“琴肆,今日这巍峨殿本是你当职,你怎敢在这一日喝醉,平日里你如此作风也就罢了,你是要巍峨殿所有的人跟着你一起死吗?”
行天官见祭司大人大发雷霆,齐齐跪倒在了地上,琴肆抱着扶音的大腿哭泣道:“兄……兄长救我,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还未曾娶妻!”
扶音一把将人推到在了地上,反问道:“你如今已是尚朝的祭司,竟还想着娶妻之事,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霁言跪在扶音的不远处一动都不敢动,这琴肆平日里的做的勾当当真是叫人作呕,那宫娥还有行天官被他不知作践了几个人,若生的面相好看些的男行天官都未能逃过他的魔掌,知情的人差不多都被琴肆处决了。
霁言心想:若琴肆能被处死最好不过。
他的心思似是被琴肆知晓了一般,琴肆转过头指着十岁的霁言道:“兄长,是他!是这个行天官打翻了烛台,我赶到的时候这巍峨殿中已经烧了起来。”他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高声道:“你们说,是不是他打翻的烛台?”
行天官们为保命,竟真的齐齐点头。
霁言这一次是真的觉着大难临头,一口否认道:“还请祭司大人明察,小祭司他……他胡说!明明是他打翻了烛台,那火烧到了酒坛子又炸了,这才引的巍峨殿走水!”
扶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自己的弟弟气恼道:“你身为巍峨殿祭司,为自保竟胡言乱语,平日里纵容你便罢了,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为祭司那日发的誓言?”
“我扶音(琴肆)今日为巍峨殿祭司,应以仁心待人,礼让谦逊不骄不横,此后为尚朝天下前程而活,若有违此誓定当乌头之毒诛心而亡!”
祭司大人退位的时候,便将两颗乌头之毒交由陛下保管,陛下还是有权定祭司死罪。
琴肆被吓得不轻,更哭闹道:“兄长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不如……不如就将行天官们拉出来顶罪!”
扶音瞧着不知悔改的弟弟,若叫他真的将自己的弟弟送到陛下的面前,他又怎会真的下此毒手,若让众多行天官成为替罪之羊,他于心不忍进退两年,他无奈之下将琴肆扶起,他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祭司,安慰着弟弟轻声道:“此事便交由兄长解决,只是……你再不任性。”
霁言吓得瑟瑟发抖,这回他要死了。
话音刚落,北重楼便赶到了,冷声斥责道:“这巍峨殿到底发生了什么?琴肆你将话说清楚!”
首当其冲被问罪的便是扶音,到底是年轻的祭司纵然是面对北重楼,还是输了气势,“此事扶音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最好如此!”
扶音被带走前,他语重心长叮嘱在场的所有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职责,琴肆你若再肆意妄为,我决不轻饶你。”
“兄长放心,弟弟不敢再犯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众人一边收拾着废墟一边忐忑不安,直到东方的天边亮起,肃穆的钟鸣声从皇宫中最高的楼塔传来。
众人朝着楼塔跪拜。
太监小灵子拿着一道口语前去巍峨殿。
“巍峨殿大祭司扶音,当值之日未尽值守,犯下失职之错,故而导致巍峨殿走水,赐乌头之毒以赎其罪!”
琴肆颤抖着手抚上小灵子的肩膀,询问道:“你……你再说一遍,我兄长他……他怎么了?”
“小祭司节哀顺变!”
他失魂落魄跌坐在了地上,呢喃道:“兄长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