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言环顾四周将衣襟合起,赤着双脚站在了地上,低声道:“来者何人?何不露面一谈?”
沈安腹诽道:我这真的没办法跟你谈啊!
霁言手轻轻一挥,屋中烛台上的蜡烛一根接一根燃了起来,屋中顿时亮如白昼,“原来阁下用的是占卜之术窥探到了我,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他依照着沈安的法子将一颗赤豆丢入了火中,赤豆从燃起到化为灰烬连上茅厕的功夫都不到,他已然将窥视自己的人看了个清楚。
“不知姑娘从何得来此法,在此偷窥我?若我没记错,上次误入我巍峨殿中的正是你。”
沈安嘀咕道:“我本来也不想看你的,定是我这占卜之法哪里出了错,我想看的人根本不是你。”
这几句话一字不漏皆入了霁言的耳中,“原来是你寻错了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与你多说什么了,但他日你我还有相见之时,届时还望姑娘能坦诚相告你为何会占卜之术的事情。”
他手一挥便断了沈安的视线,她揉揉眼睛瞧了瞧火焰,哪里还有霁言的身影,沈安自知在梦境中吃了霁言的苦头,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去招惹他。
“罢了罢了,下回阿京行军时,我定要让他带上我,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怪害怕的。”她将蜡烛一吹,爬上床歇息去了。
另一群人倒是彻夜未眠,打得不可开交。
“欧阳将军!我们中计了!”
欧阳尽甚是狼狈,摸爬滚打一路走来盔甲上都染着污渍,他抹了一把脸怒气冲冲道:“这天杀的叶牧昇,竟敢倒打一耙结盟之人,这北栎人的话是一句都信不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阵阵的惨叫声在欧阳尽的面前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火光伴随而生,他彻底傻了眼,高声喊道:“快撤退!”
待爆炸声离他而去之后,夜色之中白色铠甲上披着银辉的北栎军队如饿虎扑食一般奔向尚朝溃散的军队,叶牧昇将自己的佩剑插在了松软的泥土上,拦住了欧阳尽的去路,他身后是无数的将士。
“叶牧昇你……你竟敢……”欧阳尽指着叶牧昇,慌乱的语无伦次,今夜他真的要将尚朝十万将士的性命葬送于此了。
“我竟敢反水突然转而围攻尚朝的将士?我们陛下说了,这南齐的国土我们也要。”他将剑从地上拔起,眼神中带着杀意,风轻云淡道:“这尚朝的国土也是要强取的!此人不必留,将他的头颅斩下,本将要亲自献给陛下。”
他转过身瞧着天上半轮银月,身旁喊杀喊打还有刀戟相撞的声音,于他而言,这无疑是这世界上最为悦耳之声,他一直觉着自己开启乱世的兵戈而生,杀戮才是他这一生的使命,耳畔又传来欧阳尽的谩骂声,他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二日骇人听闻的消息从这片战火熄灭的荒原上缓缓扩散开来,着实让周边的小国捏一把汗。
重临起了一大早,瞧着远处焦黑一片的荒原,忍不住咂舌,“这北栎新提拔上来的将军叶牧昇当真是厉害,就他火攻的战术,这若是投进尚京城中,就是一百个尚京城也不够他烧的。”
耶律京若有所思,北栎的皇帝如今是顾晏君,若还是顾晟把持朝堂之时事情便好办了许多,顾晏君才是心狠手辣的人,先是假意同尚朝一起攻他南齐,就在欧阳尽松懈之时屠了人家十万兵马,当真是丧心病狂,这尚朝的兵力被削去一半,当真是不好出手,这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若欧阳尽不逞匹夫之勇,又怎会将自己的性命丢掉,北重楼想一口吃掉南齐,也不怕把胃撑坏了,这回可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暂时退守庸关城。”耶律京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重临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
“你是怎么知晓叶牧昇退兵的?”
“你不怕叶牧昇突然打上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
耶律京拧紧眉头,冷声回了一句:“淮南王,你为周国太子话为何这么多?”
重临扶着额头道:“孤这不是怕你寂寞吗?所以自然话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