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洒他的身上,整个人陷入一片柔和朦胧的光晕中,他容颜不改,依旧是她在湖畔遇见的那个痞子少年。
“你怎么来了?”她从床榻上走下来,身上罩着一件白色睡袍,披散着头发人清冷了许多。
“安儿,霁言守在巍峨殿中一般人无法靠近,上次我也是趁着他微醺时,才能将你掳走啊!”他缓缓走在她的面前,牵起她冰凉的手,弯下腰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她先红了眼眶。
她委屈说道:“霄喻,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每日困在这冰冷的宫殿中,我度日如年。”
洛霄喻一把将人搂在了怀中,她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无比安心,他安慰说道:“这一次不会让你再孤独了。”
二人分别的这一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华铮回到邪宗挑起内斗,坐上了长老的位置,邪宗已再入江湖武林,再比如五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九皇子因勾结傀儡师被囚禁在王府中,整个人浑浑噩噩时哭时笑时疯。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闷声说道:“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道:“可能霁言在位时,众人守口如瓶你又怎知呢?”他高兴说道:“不过这巍峨殿的主人是我的安儿了,朝堂前的事以后都瞒不过你的耳目了。”那模样甚是骄傲,仿佛是在宣告主权一般。
她轻轻推搡了他一把,说道:“你倒更像是鸠占鹊巢。”
洛霄喻眼神一亮,他很是期待和安儿暗中往来眉目传情,想想都觉的有些刺激,霁言这个老不死的人也不知出城去了何处。
大典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亲眼目睹,他二人身着的祭司服花纹款式相似,他远远观望着,尤其是在朱砂城墙那一拜,更像是对新人,他急得牙痒痒。
“安儿,入夜之后可记得要给我留扇窗。”他将人扑倒在床榻上,安若瑜瞪大了眼睛,随后将人一脚踹下床。
她邪魅笑着坐起身,瞧着他狼狈的样子,说道:“还想要我留扇窗,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
安若瑜甩出傀儡丝,窗户“咣当”一声大开,她几步从窗户一跃而出,面朝天空背向地坠了下去,洛霄喻不假思索跟了出去,将傀儡丝稳稳系在她的腰间,他将人搂在怀中缓缓落在地上。
见她还有闲心笑,无奈说道:“你可长能耐了,开这种玩笑。”方才她那一跃真叫人心惊胆战,跟在霁言身侧本事没长,胆子倒是大了。
“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但不担心我罢了。”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轻轻转身从他怀中抽身,笑靥如花,他今日算是过了考验,以后还有更多的考验等着他。
她装模作样咳两声,说道:“本祭司累了,你且回去吧!”
话音刚落,便听闻青松传来“沙沙”抖动的声音,她回头一瞧洛霄喻还真走了。
“哼,不解风情,活该你见不到我!”她打了一个喷嚏,惊动了守门的小童,隔着一道门小童冷冷说道:“什么人?”
“你们的祭司大人!”
那小童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瞧,还真是她,只不过她这深更半夜的应该已落榻了才是,不敢多问将人迎进了殿中。
托洛霄喻的福,她一连病了几日,陛下甚是忧心安若瑜,便在巍峨殿中安排了一位侍候的女御医。
安若瑜躺在摇椅上,日子过得甚是舒心,且不说没有劳烦的公务打扰她,连带着洛霄喻都消失了几日,可时间久了,她在椅子上思来想去是越想越烦。
“洛霄喻迟迟不现身,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她突然坐起身,跑到了摘星阁,抓起一把赤豆丢入了火中,凤目紧盯着燃起的火焰,她未能看到自己所想的东西,“这不可能,我明明是照着他的法子来视物的。”
她又抓了一把赤豆,火依旧没有告知她答案,她坐在软榻上想了想,又抓起一把赤豆丢入了火中,这一次她想瞧一瞧自己的妹妹。
火苗中逐渐出现了沈秋景的身影,她此刻正呆在闺房中绣着手帕,许是觉得有视线瞧着自己,她抬眼瞧了一眼房间,偏巧不巧正对上安若瑜,着实将安若瑜吓了一跳,未发现异样她又拿起针。
安若瑜拧紧眉头,为何这占卜不能显示洛霄喻?
霁言曾教导她,若此占卜不能看到对方,要么是对方察觉了自己,有意隐去踪迹,要么此人已不再人世,无非是这两种结果,他说:“这只是简单的占卜之法,若想知道结果,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祭神魂。”
此术甚是伤身,若稍有不慎很可能将命搭上,霁言不曾碰这些禁术,才好好地活了许久。
安若瑜牙一咬,人反正横竖都要死,索性任性一回。
她将窗帘和竹帘拉下,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漆黑,点起桌旁的一盏琉璃灯,便准备祭祀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