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晚进宫的那日,秦暮夜也没有过来找她。与众多秀女一起,被安排在西宫的一处偏殿之中,一个小院子,住了四人。
此次选秀的秀女不少,除了京中适龄的贵女,各地方的也有许多入宫的名额,加起来总共有两百多人,大多数的小姑娘在这宫中小心翼翼地同时,也是有些兴奋的。
与曲未晚分在一个住处的三个小姑娘除了一个是京中的小姑娘,是京中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好像叫什么兰茉香,之前齐王寿辰宴之上见过曲未晚,躲得远远的。另外两个都是外面来的,一个是邺城郡守的女儿林霜,南边县令的女儿叶小凝,前者长得不错,看起来有些跋扈,只是在这宫中收了性子罢了,后者看着很清秀,小家碧玉,只是在这两百多的秀女之中,格外不起眼。
兰茉香倒是底是京中长大的,就算父亲官职不高,可也是有些矜贵傲气,对于林霜的搭话有些爱答不理。林霜也不会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兰茉香。转过头去拉拢叶小凝。叶小凝看着和和气气的,也不愿意说话,显然也有着自己的盘算,不打算掺和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霜是有些懊恼的,这小院子之中,就四个人,她叶小凝两人本就不是京中之人,若是不联合在一起,少不得被人欺负,可是叶小凝就是个怂包!至于曲未晚她看着是有些忌惮的,倒也不是知道曲未晚的身份,而是看见兰茉香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很多时候,都是绕着她走,心中猜想着可能是京中哪个顶尖的贵女,没敢贸然上前。
因为刚刚进宫,也没有什么事情,住下之后就闲了下来。这一次阿青没能跟着她一起进来,伺候的都是这宫中的宫人。曲未晚也没有什么要求的,只是叫人温了一壶酒,寻了一处凉亭浅酌慢饮,顺便叫了一笑叶小凝,叶小凝似乎对曲未晚主动跟她说话有些有些意外,说自己不会饮酒,却也跟着出来了。
柔白的热气顺着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虽然着酒不是很好,但喝下去之后浑身暖融融的,驱散身上的寒意,更是难得的却是应景。看着叶小凝披着厚厚的披风,独自一人堆着地上洁净的白雪,堆成个小人,小小的,只到人膝盖出。叶小凝堆完之后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将冻得通红的手放在最边上吹了吹,极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曲未晚的酒壶很小,尽管喝的不是很快,但还是在凉掉之前喝掉了,问了句叶小凝要不要一起回去,但是这个小姑娘明显没有玩够。曲未晚便提着酒壶打算回去,却没想到遇到了谢芷兮。想想也是,谢芷兮是谢家唯一的女儿,还没有定亲,这一次选秀自然是要来的。
只是她看见了曲未晚难免有些尴尬,到底是朝曲未晚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曲未晚对此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曲未晚心中叹了口气,已经第四天了,秦暮夜还没有来找自己,这几天曲未晚心情有些糟糕,猜不透秦暮夜到底想要干什么,身在宫中,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曲未晚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之中来了人,正是许久不见的九儿与秦裕文。
九儿见到曲未晚,眼睛微微一亮:“顾姐姐,七皇兄说你会来,叫九儿可以来找顾姐姐玩,而且裕哥哥也想你了。”
曲未晚闻言看向秦裕文,笑了笑:“阿裕,在宫中感觉如何?”
才两个月多月没见,秦裕文就显得沉稳了许多,如今河阳郡王府已经只剩下他一人,秦暮夜既然愿意将他留在宫中,也不吝惜别的什么,直接封了他为河阳郡王府世子,待成年之后便可住回河阳郡王府之中继承河阳郡王府的位置,他手中抱着九儿的小白,这只白猫比初见的时候长大了许多也胖了许多,九儿有些抱不动了,所以近一个月来都是他在抱着。
林霜刚开始见两人过来的时候,想要讨要两人,但是都被秦裕文挡下了。如今见到曲未晚与两人相谈甚欢,心中升气了些妒意,要知道,这两人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公主,地位尊贵。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曲未晚的身份。心中忌惮的同时,也多了一分轻视。是不过是齐王妃的一个堂妹而已,不过是用了些手段,不知道怎么的迷了皇上的心。但是心中又有一些激动,她离顾锦夕如此之近,说不定能提前见到皇上,没道理她比顾锦夕年轻,不能入皇上的眼。
又过了两天,秀女的选拔便开始了,无非就是琴棋诗画,女工什么的。曲未晚次次都没有动手,可监管的女官嬷嬷却当作没有看见,所谓的不合格便送出宫去,在她这里半点用也没有。
林霜时时刻刻注意着曲未晚,次次都坐在靠近曲未晚的位置,看见曲未晚不动手的时候,心中还暗暗欢喜,可曲未晚竟然次次都通过了。
当然,注意到曲未晚根本不动手的人,不止林霜,只是大家都知道曲未晚是什么,心中恨得牙痒痒。
秀女的选拔一天一场,三场之后,曲未晚索性参加了。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来催她。
曲未晚心中有些紧迫,白青盈的事情,再加上秦城夜那天的欲言又止,南疆与秦暮夜的关系,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她总觉得秦暮夜在怀疑她什么。
对此曲未晚几乎是肯定的,毕竟动作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秦城夜都知道自己想要对付秦暮夜,秦暮夜如此精明,又岂会不知,自己将俞国公主的事情捅出来,已经不要太明显。可就是这样,秦暮夜分明知道是个坑,却依旧跳了下去。是觉得任何人都不能触犯自己的威严,还是说另有目的。
秦暮夜虽然为人狠辣,睚眦必报,可身为帝王,真的就不能容忍欺骗吗?若不是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利,一个小小的俞国公主,想必秦暮夜可以当作没看见。
还有,就算是南疆真的知道秦暮夜狼子野心妄图一统天下,南疆又为何能这般快做出决定支持云王?毕竟就算是先太子,可他已经在宗人府关了五年,太后与齐王为他经营势力,名不正言不顺,又能积累到多少力量?就算真的要支持云王,仅凭一个南疆,还有俞国等几个小国,又能有多少力量?怎么也应该将良国拉下水来。可是偏偏,南疆没有联系良国,就连试一试也没有。
难道南疆就不怕云王一旦谋反失败,南疆将成为大秦第一个攻打的国家?
除非南疆原本本就是支持秦暮夜的,那陆元派出白青盈也就情有可原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将白青盈与南疆的关系一直瞒着,白青盈只是个幌子,一个障眼法。让所有人都以为南疆是支持云王的。
曲未晚随手折断一截枯枝,面色微微有些凝重。陆元身在南疆,已是确定无疑,而秦暮夜若是真的与南疆关系密切,那自己的身份,秦暮夜极有可能知道。
那秦暮夜自然也就能猜到自己会对他动手,良国真的参与这件事情,只怕会被秦暮夜埋伏。良国本就不能与大秦抗衡,到时候损失惨重,秦暮夜一统天下,将会简单很多。
曲未晚脸色有些泛白,抓着枯枝的手骨节发白,有些颤抖。而现在......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连秦暮夜都料到自己能想到,所以选秀为借口,将自己留在宫中,不能传出消息让良国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