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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藏器(2 / 2)

计都起身,脱掉衣裳擦去脸上血迹,寻来刀剑,于这片竹林中掘了深坑,抱了井木犴脱离竹刃,放入墓穴掩埋,另削了道竹片,刻上“衡南之墓”,插入墓前。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了赤帝竹海。

修篁古木重归静幽。

计都没有回星宿海复命,既然师父的眼线耳目能探查三岁稚子的存在,井木犴被杀的消息应该出不了几日就会抵达她案头。

他转向西行,走过许多市井人烟处,看了许多的人情世故。他时而是一名江湖游侠,时而是一位游历书生。翩翩少年郎,身如玉树,清丽脱俗,收到过女子秋波,遭到过贵女追逐,他多情又冷漠,挑剔又随便,与性情各异的姑娘们谈情说爱,谈完即走,从不停留。

两月后抵达白虎城,计都入城后一面溜达一面寻人问路,两盏茶时间后,有人拍他肩头。

“小兄弟,要去白虎部啊?”

计都从琳琅满目的摊位前转头,就见一名身材伟岸面带疤痕的男人眼神幽冷地打量他。

计都顿时笑了:“奎木狼,不认识我了?”

被人当街叫出名号,奎木狼眉头一动,仔细端详面前少年,记忆里的一张小脸蛋逐渐复苏,与长成后的少年五官重合,他惊讶唤出少年的名字:“计都?”

故人相见,已是时隔多年。当初奎木狼在天稷城与毕月乌师徒作别时,计都才是个不及他胸口高的小子,七年未见,如今已是可与他平视的少年。奎木狼自是感慨良多,带领计都回白虎部。

师父统领白虎部,计都却是第一次来到师父的地盘。堡垒般的城府,是一座城中城。白虎部众得知当年的狼崽子已长大成人,代替毕月乌回到白虎部巡视,神情便有些复杂。

毕月乌离开白虎部七年,如今统领部属的乃是奎木狼,众人皆听奎木狼号令,早已将乌主忘得一干二净,不知计都的到来是个什么讯号。

计都辨认出一个个熟面孔,态度可亲,表示自己只是受师父所托,前来探望大家,看看白虎部是否一切顺遂。

“师父深受大宗主器重,几年内离不开星宿海,白虎部一切皆托付奎木狼,既然诸事顺遂,便不需师父费心了。”

众人不识他话中真伪,不愿表态。奎木狼满不在乎地将计都领走:“我这几年犯了懒,没向乌主汇报部中情况,趁着你来,我带你到处看看,待你回星宿海,好将这里现状报给乌主听。”

计都笑着应了,却是十分不感兴趣。

奎木狼与他说些白虎部这些年在江湖中的作为,如何令十几门派臣服,以及掌控了多少商路,见计都听得心不在焉,便思路一转,领他去了内府一座独门小院。

院门虚掩,奎木狼迈步在前,计都跟在后面,不解其意:“这里是?”

“乌主的住处。”

将不大的院子里里外外逛了个遍,计都默不作声,随便扫了几眼,便欲出去。奎木狼自作主张推开深处两扇门,声音含着无限敬重:“这是乌主歇息的房间,寻常我只命人每日清扫外院,这里却是不许人进。”

计都脚步站在门槛外,循着日光洒落的角度,看向里间布置。如他所料,果然没什么可看。师父在星宿海的殿阁春之月,他不知去过多少回,用具简单,无半点女人闺房的旖旎,东西还不如他住处的多。

奎木狼似乎也有同感:“乌主性情如此,不过房中还算整洁,你若不嫌里面霉尘味重,今夜便歇在这里,待明日我命人另外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保证让你住得舒适。”

计都倒也没有推辞。

当晚用过丰盛的接风宴,计都回到师父的院子,让人端了盆水来,他挽了袖子,用毛巾将里面的家具擦拭了一遍。妆台上的缠枝花镜拭了灰尘,明晃晃照出计都身影,他拿起台上搁着的一柄木梳,齿梳刮着掌心,微痒。闭目遥想,在收养他之前,师父曾在这里梳妆。

躺上师父用过的床榻,手里把玩着木梳,计都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为尽地主之谊,奎木狼接连几日带计都游逛白虎城,然而一到晚间,便不见奎木狼身影。计都觉着奇怪,找来部属询问,被问到的人都是支支吾吾含混过去。计都愈发觉得蹊跷,逮着一个防范心不太重的,连骗带恐吓,才打听出奎木狼过夜的地方。

“奎木狼吩咐过,不让我们告诉你,他每夜歇在莳花馆的事。”

“莳花馆是什么地方?”

“城里的一家妓馆。”

“为何不能让我知晓?”

“这个……”小下属为难不已,若照实说了怕是要被秋后算账,“小的并不清楚,总之你可千万别去。”

小下属急急溜了,计都被勾起好奇,决定探一探莳花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