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月扫了眼浑身血迹、连大胡子上都沾满血渍的将领,挥手示意对方起身。
“不必叫什么‘娘娘’,如往常一般叫我便可。”
俄日敦立刻借坡下驴:“好的,主公。”
他还是更习惯这个称呼。
神神叨叨的娘娘可不过这句嘎嘣脆的主公,杨知月嘴角弧度扯大一些。
“堵截还顺利?看你是杀了不少敌军。”
“……”俄日敦欲言又止,眉宇间蹭出几分尴尬,“试图袭击的敌军确实死得差不多了,不过……”
他小心翼翼地瞥眼,“好像有人逃了出去。”
杨知月没有慌乱,挥手招来秦宗,“确认过高层数目吗?缺了谁?”
“右贤王。”秦宗回答,“这家伙跑得很快,不等咱们进城,一溜烟便没了影。”
倒是个聪明人,眸光微冷,杨知月摩挲一下指腹。
“派人去追,赶在对方返回草原前,将人给我追回来!”
这个决定的确有些亡羊补牢,杨知月甚至不抱太大希望。
放虎归山留后患,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糟糕的心情没有停留太久,将众人都在为此事苦恼,她又站出来调整气氛。
“也不用太担心,”她说,“他的兵折在鹤山府,回去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东山再起。到了那个时候,西境指不定是什么情况。”
众人心中皆是一松。
倒不是害怕左贤王,而是害怕杨知月生气。
她生气可比劳什子右贤王可怕多了。
“对了,”杨知月又补充一句,“看好左贤王,可汗死了,右贤王逃了,咱们的陛下只能收下这个瘸子做礼物。”
简单糊弄完中枢,杨知月又得着手修复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城墙。
正所谓炸城一时爽,修补火葬场。
要不是手持水泥这个标准利器,她压根不想做如此出格的计划。
五个炸弹将盛家三代人的努力化成乌有。
高大坚固的城墙化成遍地随时,地上尽是各类碎片和碎渣,城中某种小巷还飘着黑烟,疑似是火光没有被彻底熄灭。
唯有“狼藉”两字才能形容。
内应中对鹤山府有感情的老人见状忍不住抹泪,“老侯爷,我们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
他们或许以为杨知月是盛家媳妇,不会对他们怀疑老侯爷表现出异议,可杨知月——
她招来秦宗,低声在他耳边私语:“想办法把人弄走,不想看到他们再出现在鹤山府。”
当着现任主人怀念上一任主人,这群家伙当她是死的?!
话语略微一顿,她又补充:“让他们去后方安度晚年,不必伤人性命。”
为了避免秦宗下手太狠,她还特意交代一番,真是太贴心了!
秦宗:“……”
一个懂得分忧的谋士也很懂言外之词,他即刻保证:
“您放心,绝不让他们影响到您与盛先生的感情。”
听到这生疏的、随大流的称呼,杨知月又高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