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阿仁回去见杨知月的路上,石福忍不住困惑,凑到洪顺身边偷偷询问。
“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他问,“说了一大堆反对的理由,最后怎么又说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不两相矛盾吗!”
洪顺:“……”
他沉重地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一会儿别轻易开口,我怕你随便两句话把我们都卖了。”
石福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这是嫌弃他政治素养不够!
他立刻要好生辩论一番,哪料挽袖子的手臂还没抬起,右手只轻微地向上动一下立刻被“啪”地打下手背。】
“说你胖还喘上了!”洪顺低头从牙缝里逼出警告,“老实闭嘴,有任何事情回去再说!”
石福登时绝了反抗之心,乖巧地、听话地远离,凑到另外两个兄弟身边。
两冤种兄弟:“……”
目不斜视地瞥眼,抬腿悄悄拉开距离。
这是哪儿来的憨货,他们并不认识!
尽管没有明说“嫌弃”,行为举止却写满“嫌弃”,还特意加大字号!
石福:“……”
家人们,落魄了!
前头领路的阿仁没有注意到后头的争执,等他退下后侍卫们低声跟他八卦,话语中尽是促狭之意,少年却若有所思,不知做下什么决定。
坐在前院的正堂内,品着侍女们送上的清茶,一行人好奇地打量四下。
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郡主府的正堂很是简朴,连石福都惊愕此等修饰词会用来形容一位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是富甲一方的郡主。
没有锦绣装饰、没有金银摆件,室内最为昂贵之物只有众人所做的黄花梨桌案,与放在多宝阁上形态各异的琉璃盏和白瓷花瓶。
空气中的芬芳来源于墙角陶制的土褐色香炉中徐徐而起的烟气,这是一种很清甜的香味,仔细闻起来甚至会觉得非常提神。
石福扇动鼻翼,闭目享受一阵后,扭脸低头对洪顺说:
“这是什么香粉?还怪好闻的。”
洪顺:“……”
说你没有政治素养你还生气?!
所有人都在担心之后会面的谈话情况,你却只关心大厅里有什么香粉?
是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自己脑子被驴踢了?!
面对这个问题,他简直无言以对。
“回去叫郎中替你瞧瞧,这得是病了几年居然开始说胡话了!”
“……我听出你在阴阳怪气。”石福说,“我只是问了个问题,少给我摆架子。”
洪顺:“……”
——再跟你说话,我是狗!
就当他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时,杨知月的出现给本就凄惨的情况来了一次暴击。
“两位在说什么?看样子聊得很是开心。”她一进门便看到两人低声私语。
居然有人在这个当口说悄悄话,在那一瞬间杨知月很怀疑暗卫的汇报。
说好会乖乖投诚,怎么临了又出说道?这是在商量怎么反悔吗?
面对她的问话,洪顺尴尬不已。
嘴角肌肉抽搐两下,他干涩嗓子开口,声音如同两块铁皮彼此摩擦,刺耳得出奇。
“……石福夸赞您简朴雅致,堪为我等楷模。”
实在讲不出实话,只能硬着头皮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