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看眼强行掐出的鸭子嘴,连忙松开手。]
他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抱歉,我忘了这茬。”
主簿小心揉着通红的唇边软肉,拒绝跟憨货对话。
他只朝看热闹的王定道:“司长,这事必要谈一谈。”
王定:“……”
看热闹把自己看进去了。
他黑着脸跟主簿进屋。
倒座房是主簿的办公之地,此刻桌面上堆满各色公文,地上攒着不少垃圾,整个人一个废物处理场。
“收拾一下屋子,这没地方落脚。”王定踢开所有地障碍物,大大咧咧地在桌前站定。
心腹则跳过他制造的二次垃圾,小心地跟在后头。
主簿无视指责,直接将账簿甩在桌上仅剩的空白之地。
“粮仓里还剩两百斤粮草,三日之后全军断粮,”他咬着牙根狠狠说,“您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事?!”
他是第一波分配的实习生,在监察司内部也小有权利,经常会在王定上头之时给他泼冷水。
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现在,他必须让两人意识到失态非常糟糕,绝不允许任何逃避行为。
王定眼珠子乱飘,一会儿落在后头,一会儿落在前头,就是不敢跟主簿对视。
“如果能跟怀荒联系——”
“我们不是不能联系吗?!”
主簿怒气冲天地打断他,他必须要让对方意识到,“我们已经跟怀荒断联了,您不能再指望怀荒的支援了!”
他深深吸口气,勉强压住怒气,尽量声音平稳地说:
“我知道在您眼中主公无所不能,直到现在您还指望着她能来救您。”
这话王定不乐意听,“不是我指望,你也见过潜入的暗卫了,这证明怀荒意识到我们的困境,在为我们想办法突围。”
“所以你打算什么都不做?!”主簿差点掀桌子走人,“您能不能清醒一些!”
“现在是匈奴围城,主公的支援只能抵达怀朔,那头送不来粮食,他们突破不了重围!”
“那你要我怎么办?”王定忍不住下去了,“是我不清醒吗?我是没有办法!现在的沃野连守城都困难。”
“我每天站在城墙上只是为了告诉众人,我还没有倒。只要我在一日,这个城还有救。”他双目充血,眼底隐约有星电浮现,“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破局的办法。”
“可你告诉我,现在除了主公,我还能指望谁?沃野还能指望谁?”
他大声地嘶吼,压抑多时的情绪彭涌,“指望朝廷那群蛀虫,还是指望对主公有意见的关家?”
愤怒的话音戛然而止,他闭紧眼睛,死死咬住下唇。
片刻后才再度睁眼,“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王定说,“既然只有三天时间,我们便要在这三天之内想出解决办法。”
“……好。”主簿哑着嗓子回答。
然后,他匆匆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去找那位暗卫过来。”
迈出门槛,他捂住脸颊,瘦削的脊背耸动两下,像是蝴蝶死亡前颤动的翅膀。
很快,那位潜入的暗卫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