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关兴平地跃起,“他们再扯什么?怎么可以跟敌人议和?”
本朝建国两百余年,还从未跟匈奴人议和,只有臣服或拉拢。
议和不就代表着认输吗?!
“关家几代人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他要忍不住开始骂人了。
盛怀安远比他更加冷静,只是冷漠地靠在城墙上,长久地凝视位于城市中心的府邸。
所有要议和的成员在住在里头,他们将用那浅薄又无知的思想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当暗卫探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是愤怒的、恨不得提刀砍人的愤怒,随即他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议和之事并非砍杀几个大臣就能改变,问题在于他们已经被匈奴人吓破胆子。
一群没有骨气的废物又怎么可能站起来反抗?
单论这点而言,他们还不如远在怀荒的皇帝,至少这位还想着打回去,虽说用的方法极度离谱。
关兴还在愤怒地吵闹,他绝不能接受大臣们的决定,让关家历代的牺牲成为滑稽,他必要改变这个决定。
于是,他又风风火火地冲下城楼,去找老父亲表示不满。
等他离开后,暗一从阴影中站到盛怀安身后,“老将军不会听从少将军的意见,但如果是您说出来,老将军方才有可能接受,您是否要……”
“怀朔的事,皇帝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淡漠的双眸映照不了任何事物,其中只是一片空空****。
“就让他们闹去吧,闹得越大越好。”
皇帝要负隅顽抗,大臣要举手投降,诸侯们虎视眈眈。
动**在所难免。
他绝对不会再度出手相助,他只要瞄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为盛家洗白的机会。
想到此处,眸底闪过一抹寒芒。
暗一低声领命,迟疑了片刻后小声开口:“主公来信问沃野的情况如何?她很关心王将军是否脱困。”
提到这茬,盛怀安脸色不免阴沉。
他扭头往前遥望右侧方,五十公里开外便是沃野城池,现在匈奴人将其把控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匈奴那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嗯。”暗一闷声回答,“已经派人潜过去,可进得去出不来,准备好的物资无法运输,真不知道王定先生还能撑到几时。”
听到这茬,盛怀安脑仁疼,谁能想到匈奴人这回如此死心眼,压根不留半分支援的缝隙。
王定守城的能力,他非常肯定;但是……
“再强的能力也怕没有粮草,粮草才是守城的关键。”盛怀安掰着手指头计算。
在拿下沃野后,为了保证这个最前哨卡具有一定地抵抗能力,杨知月一口气调过去本城人口的两年口粮,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
在这两年前,沃野一边大力收拢汉人,一边扩大城防军的人数。
大量的人口涌入,本地佃田又供应不及时,两年的粮草花到现在剩不了多少。
王定赶过去时,为了安稳起来也带了一批粮草,可只够他那支小队的口粮。
思及此,剑眉静静蹙起,神情晦涩低沉:“让弟兄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要跟城内建立联系。”
甭管那群大臣要不要议和,自家兄弟绝不能折在此处。
沃野城内,尸体遍野,哀嚎连绵。
王定站在最高处的城墙上,低头俯视墙外碧绿草原上的成群骑兵,只觉得心底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