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尚且不知匈奴人们咬死他的脑袋不放,他还在狼狈又仓惶地逃窜。
队伍中的其他人倒是有察觉到追兵减缓,但生死危机之下,他们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今日的细节都要等来日再去思考。
当然,他们有没有来日还得另说。
城墙之上的气氛更加糟糕。
所有人能看出匈奴骑兵的决心,关祈山更是失声:
“今日他们若不能抓到陛下是绝不会回防的!”
他猛然扭头,看向盛怀安的方向。
只见男人眉目平淡,只用那古怪的圆筒继续注视着战场。
随后,轻声说了句:
“火力压制。”
闻言,兵卒们立刻行动,工匠重新组织。
短短几息之间,城墙上架起七八台一模一样的弓弩。
三个弓弩可以带来压迫,十几个闪着寒芒的弓弩就让人喘不过气。
更别提后续还有弓弩在继续组织。
在弓弩连发射出的箭雨中,关祈山心脏砰砰狂跳,“你……带来了多少架?”
盛怀安轻描淡写道:“百十来架。”
“……”
现场众人全懵了。
百十来架弓弩?!你们怀荒是开军火库的吗?
“别挪用了怀荒的库存。”关祈山眉头紧锁,“怀安,你赶紧将弓弩送回去,侄媳妇知道了怕要恼的。”
巨型弓弩多值钱,百十来台弓弩就算铁钱也够喝一壶了。
他擅自挪用这等物件,说是恼怒都是轻的,恐怕杨知月会彻底跟他翻脸。
这回不用盛怀安回答,关兴便先替他回答:
“老爷子甭瞎操心,嫂嫂的库房里还有好多呢。”
这三年关兴没少往怀荒跑,杨知月对这个少年将军也颇有好感,一些不太要紧的事情便没防备对方。
因此,他是清楚怀荒城那深不见底的库存,甚至还多次腹诽过。
“吾家长嫂是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只有足够多的粮草与武器库存才能让她宽心。”
“没错。”盛怀安直言赞美,“我家夫人有先见之明。”
关祈山:“……”
你们夫妻俩就差把“造反”两字刻在脑门上。
他觑眼身旁毫不在意甚至无动容之色的老伙计们,在内心长长嘘口气。
皇帝夺虎符的行为算是彻底绝了老伙计的忠臣之心。
若是当忠臣要任人折辱、拼命也得不到回报,谁会傻乎乎地誓死效忠。
更别提,关祈山若有所思地看眼盛怀安。
刚才的那群话是说个他听,还是说给他的老伙计听?
这回的驰援看似暴露了底牌,又何尝不是向关家展示自身的强大?
如果皇帝不能效忠,那么怀荒……
关祈山没有深思,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此刻,战场的局势突转。
按照常理,箭雨对骑兵的压制不大,正常的箭矢哪怕能射中敌军,也会在重骑身披的铠甲下折戟。
奈何,这回的箭雨不正常。
足有一米长的箭矢射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哪怕有盔甲护身,但巨大的冲劲和本身的长度砸在身上仍旧带来巨大的力度,足以将飞驰的骑兵直接从马上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