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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下游河溢流光(2 / 2)

“魏元琥!”

翊辰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圆儿与魏元琥寻找一番,从画舫窗棂处看到翊辰与薛漪澜乘着小舟追了上来。

身后两个麒麟阁的武士划船热到已脱得只剩了薄衫,翊辰不满地看了二人一眼,“回去好好练功!划个船都这么慢!”他一脚踏在下属手中的木浆上,飞身上了圆儿所乘的画舫。

薛漪澜紧随他身后也上了画舫,迎住圆儿双眸,面上不认输,却无奈道:“我拦他不住,若是不告知他你们去了哪里。他便要绑了我在麒麟阁,让麒麟阁的下属满城去找。”以翊辰的性子,就算她不告知他魏元琥带着皇上去了何处,他也是能找到,还不如告知他,跟随他前来,还能护卫皇上一二。

画舫行过青山绿水,稳稳划于水面。翊辰与魏元琥在画舫上追逐着,令画舫有些摇摆。圆儿与薛漪澜无奈地对看一眼,若非关系匪浅,神武至尊兆泰王的二王子怎会被翊辰欺负成如此模样。

魏元琥被翊辰揪住衣襟拖回了舫内,圆儿见翊辰总是用武力欺负魏元琥,有些心疼自己的弟弟。她上前从翊辰手中拉回了魏元琥,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袍,怒视着翊辰道:“以后不准你用武功欺负他!”

翊辰带些疲倦的面容冷了下来,他昨夜跟赤烈、赤炎到乱葬岗寻了一夜元瑾,好在新扔的尸体中未有画上的人。

然而他刚一回麒麟阁,就得知魏元琥带了圆儿出去。他匆匆换了衣袍,便要挟着薛漪澜前来。他有些生气,一把拉过圆儿,揽住她腰身命令道:“下次,你若是再同他游河,我就在你们的画舫上凿个洞!”

果真如魏元琥所言,他确是听不进别人话中的一个字,圆儿越是反抗,他手上力道越大。

薛漪澜即刻拔剑上前,却因翊辰一道冷漠的眸光,顿住了脚步。她猜想翊辰不会伤害皇上,若此时她参与进去,反会把事情变复杂。她也并没有把剑收回去,而是在一旁注视着事态发展。

魏元琥上前拉圆儿,翊辰欲出手时,圆儿合眸无奈道:“魏元琥是我弟弟!”魏元琥在她肩上的手顿住,翊辰冷笑道:“兆泰王府只有两位公主,不凑巧,我都相识。”

圆儿从翊辰手上挣脱,辩解道:“你们男子可结义兄弟,我为何不能与他结义为姐弟。”

翊辰闻言,面上疲倦少了些许,他拿起小案几上的酒杯递给面容苦涩的魏元琥,“既然如此,看在圆儿面上,我也认了你这个弟弟。”

魏元琥接过酒杯对上圆儿挤了挤的灵动眸子,他不知圆儿葫芦中卖得何药,面带疑惑的同翊辰喝了那杯酒。

画舫回转时,已是深夜。冷月皓皓,水面若皎镜,照着四人坐于画舫边缘吹风的身影。翊辰与魏元琥坐在一处,圆儿与薛漪澜坐在一处。

远处画舫悬着灯盏,灯火流光溢彩,与之相比,四人所乘的画舫素净若出尘芙蓉。

魏元琥微醉,独自念着,“有女同船,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他不明,如何佳人成了姐姐?

翊辰诗书读得甚少,不知他所言何意,便朝薛漪澜与圆儿那处走了去,正听得圆儿低声叹,“大魏国的万里疆土、大好山河竟要毁于我手中了。”他在圆儿身侧坐下,薛漪澜见状便麻利地站了起来,去了画舫内喝酒。

他把白玉酒盅扔于卞陵河中,看着圆儿道:“待我寻到皇上,一定会好好辅佐他守固大魏国的山河与疆土。圆儿,皇城也好,帝都也罢。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那里所发生的事再与你无关。记住,从今以后你身边有我在,无论大小事,都有我在,无须你自己烦恼!兆泰王杀不得你,阮凌锡与楚蕙亦伤不得你!”

冷月倾洒于翊辰带些倦意的面容上,圆儿鲜少见他如此肃穆、正经地对她讲话,本应气恼他的霸道,却骤然心中安下许多。她弯起唇瓣道:“若是我讨厌当朝大司徒阮重,你也会帮我教训他吗?”

翊辰单脚悬于画舫沿上,从河中随意捞了一盏女子许愿的莲花灯,递于圆儿手中,剑眉轻挑,“这个好说!待我找到皇上,阮家是一定要帮皇上清理掉的。届时,我把阮重绑在你面前,随你如何处置。”

圆儿虽不知翊辰为何要帮皇上清理阮家,却因为他一番话,心里对他亲近不少。现在除了薛漪澜,她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帝仿佛还可以信任依靠翊辰。她心中突然开朗许多,取出了莲花灯中许愿女子所写的信笺。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翊辰见圆儿清秀面容上笑意骤减,凑近她看了一遍信笺,皱起剑眉问道:“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何意?”

圆儿牵强弯起嘴角:“这应是一个女子与心爱的男子无法结为夫妻,叹着二人前世无缘,今生亦无缘。心中又放不下,方希望能与她心爱的男子结缘于来生。”

翊辰见圆儿面容怅然若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莲花灯与信笺扔于河中,“瞧着那盏灯好看,方拿过来给你赏玩,怎么还暗藏了这么一道玄机!”

他扳过圆儿双肩,冷声命令道:“你若是想与阮凌锡结缘来生,为了他性命着想,趁早不要有这个念头。你的今生来世都只能是我一人的,若你想与他结缘,我就让他早死你之前数十年,轮回转世,你们仍是无缘!”

莲花灯在河面激起水花,画舫行进极慢,圆儿可见那莲花灯隐于溟泠夜色中,翊辰俊朗面容上的坚毅与蛮横令她觉得,她不早是那漂浮在河面的无助莲花灯。

翊辰见圆儿迟迟不点头、也不言语,便自己道:“我知晓女子极易害羞,你不吭声,那便是默许了!”他一跃起身,不待圆儿反驳,去了画舫那侧边缘,找魏元琥喝酒。

薛漪澜从画舫中出来,坐于圆儿身侧,把手中酒盅递于她,面容怅然若失地望向冷月,心中悄声念了一遍,方才翊辰所念的。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翊辰的今生来世已许了皇上,她又何苦动了心思。她丢掉酒壶上的盖子,猛灌着酒。

圆儿垂于水面的衣裙下摆时不时碰到一些莲花灯,她回首见翊辰与魏元琥相饮甚欢。若她不是大魏国国君,月下乘画舫游河将是何等快意之事。

清冷月光洒于她清秀面容上,她唇瓣弯起,想要一生都这样醉酒于月下画舫中,再不理会朝堂权势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