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瀛自知声音可以模仿,但容貌很难糊弄过去。她便索性将帕子系在鼻尖,遮挡了半张脸。
叫小白那名小厮听闻咳嗽声连忙跑到床榻前,半跪在床前轻拍对方的后背,嘴里不停带着哭腔说:“主子你要坚持,千万别丢下奴才!”
和瀛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对主仆,床榻上匍匐着一抹清瘦单薄的白影,乌发披在后背,额头抵着床角,虽看不清具体容貌,但听到声音温润,想来身份不简单。
她原以为这不过是离王后院的哪位失宠姬妾病重闹事,不成想竟然是一位男子。
男风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就连当今皇上周宁钦都有好多次被传言与承平侯世子关系不寻常。可明摆着纳入府的还真没几个。
**的那人忽然猛烈咳嗽,他掌心攥着帕子。这帕子质地用料讲究,虽然现在已经脏了。上面的手指细长,不是干过粗活的手。
小厮吓死了,他转身朝和瀛跪下,不停地磕头,“主子实在扛不住了,咳得这般厉害,还请云妃娘娘高抬贵手,就主子一命!”
**的男子骤然抬眼,他掩唇的帕子沾了血,分明狼狈不堪,但意外地淡漠疏离。他轻轻地开口:“不敢劳烦云妃。”
这次没有咳嗽声音混在其中,和瀛听得真切。清冷温和的语气十分熟悉,很难让人不回忆起什么来。昔日选秀前,和瀛在离王府暗自设计孙虎时,曾在离王府迷失方向,误入禁地。当时她被人抓到,还是一位公子出口放她离开。
小厮想要求情,和瀛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缓缓地走近蹲下身,直视着这个男子。对方双手撑着床边,一双凤眸却十分明亮,里面掺杂着不服输的坚持。他抬起脸,满是病容的他却轻轻地展开一抹笑,这笑仿佛春风细雨,绵绵入心。
和瀛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是现在,是以前还是沈清浅的时候。
“你是谁?”男子似曾相识的声音低低的。
小厮被这疑问惊到了,十分不解地将要开口解释,但和瀛挥手止住了。她问道:“你与我是旧识吗?”
男子又咳了几声,他没有移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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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得及,和瀛索性搬起凳子坐在窗前,伸手拉着男子的手腕,开始把脉。她注意到上面有明显的手指印记,有些发青。
这人身体亏损得厉害,气血不足又加之所食之物不用心,至于咳疾因是风寒所致。这间屋子破旧残败,眼下秋意渐浓,晚上更本挡不了风。若说此人是离王的男宠,没道理受这般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