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有人向太后下毒的事瞒得很紧,除了皇上和淑妃,其余涉事内侍与宫女皆被关押在长秋宫内。虽然前朝众臣议论纷纷,他们也只当太后是身体不适,皇上伴驾侍奉在侧。
让人带走方眉后,东榕走到太后身侧,低声道:“依照方眉的口供,只能断定此人在宫中身份尊贵,并不能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依您所言,方眉背后到底是谁?”
太后冷笑连连,她仍盘着佛珠,“陈氏没这个胆子,能指使方眉的不是皇上就是叶氏。看来他们是在提醒哀家,齐氏并非荣已登顶,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拉下马来。哀家纵横后宫多年,不想还能遇到这样的对手。”
“幸好我们出手快,否则方眉一旦自尽,那么连这供词都拿不到了。”东榕皱眉,忽然她想起什么,凑在太后的耳边悄声说,“昨夜有人给世子递了书信惊动了他,他入宫后只问了一句皇上是否在宫中。”
太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皇上昨夜确实离宫了片刻,去了金笼台。”
太后叹气,她放下手中的有些温热的佛珠,看着殿外明媚的景色。覆巢无完卵,齐氏的光辉还能维持多久。
“哀家对不住长徵,沈氏意外失踪让他有了嫌隙。可哀家怎么办?当时前朝叶家虎视眈眈,沈太傅步步紧逼,后宫楚氏魅惑先帝,哀家束手无策,只能随了先帝的意愿将沈氏嫁给晋王。哀家到底是做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东榕说:“世子知道您的难处,他跟随皇上不只是为了查明沈氏的死因,也是为了您和齐氏一族着想。”
方眉被秘密处死,硕大的后宫少了一位普通女官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正如六宫议论太后身体不适的原由,也只是悄声说说而已。
李嬷嬷现在负责疏影阁的一应事务,顶替了挽月成为掌事姑姑。她进来的时候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些。
自从知道和瀛对楚惊鸿的事上了心后,她便开始为疏影阁办事。见和瀛斜倚在榻上闭眼养神,便以为她身子好了些。
她行了礼,说:“回主子,来送膳食的宫女是奴婢的旧识,她告诉了奴婢一件奇闻。今日太后跟皇上都未去早朝,听说是因为太后身子不适,皇上前去侍奉的缘故。”
和瀛听此事后睁开眼睛,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李嬷嬷疑惑地问:“太后身体不适连早朝都没有参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李嬷嬷点头,她接着说:“除此之外,尚食局的一名女官也神秘离宫了。”
李嬷嬷呆在六尚局很多年,其中不乏有受过她恩惠的宫人。就算甘泉宫封闭,探听一些事也非困难。
和瀛沉思良久,两件事看似毫不相关,但细细品味便可察觉到不对。太后自从垂帘听政后并无一日懈怠,眼下若不是遇到什么要紧的事绝不可能不上早朝。
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前朝正在讨论主理秋闱的人选,太后若在此时病倒,不正好给了旁人痛击齐家的机会吗?还有尚食局女官离宫都有章程可循,年限一到按礼制上报六尚局,再由六尚局统一上报于皇后或者太后。
突然离宫必有古怪。所以联系下来就是太后被尚食局女官下了药,导致身体抱恙而缺席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