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既明竭力平复下内心无尽的悲哀，他重新抬起头，几乎是有些颤抖地问道：“我没什么势力，所以查了很久……当时我就该发现的……我就应该发现的！”
谢苌楚知道莫既明所说的是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姜沉行的时候。
姜沉行甚至是含笑着打开那把折扇。
莫既明当时已经有些意识到了，可是又由于谢苌楚的关系，他并没有深思，也没敢往那边去想，现在查来查去，没想到当真是那个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要是你不想的话，你、你也不要拦着我，好吗？”莫既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怕极了，不是害怕谢苌楚不帮他，而是害怕谢苌楚会因为自己与姜沉行的关系而来阻拦他。
他没什么挂念的人了，谢苌楚……算是最后一个能记挂的人了。
谢苌楚站起身，说道：“我怎么会拦你？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她看了看有些发白的天空，一字一句道：“姜沉行帮过我是事实，但是他与你有仇也是事实，我总不可能因自己的私心而让真正需要申冤的亡魂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吧……”
——那她的呢？她的苏家呢？她的父亲呢？
谢苌楚双手颤抖，她缓缓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嗓音已经带着些鼻音：“……我会帮你……我会的。”
“苌楚？”莫既明抓住谢苌楚的手臂，他急忙摇头道：“我并不是想让你帮我！你明白吗？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需要帮我！苌楚！看着我！”
莫既明有些慌乱地捧起谢苌楚的脸，他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让你放弃自己要做的事情来帮我！我只是想让你能够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如果需要牺牲你自己来帮助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我宁可放弃。”
谢苌楚摇摇头，又苦笑着点点头：“好……好……我明白、我明白。”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这条路不是她从拒绝姜沉行的条件的那一刻就已经选定了的吗？现在又何必在莫既明面前博得一点无意义的安慰与夸赞呢？
到底还是她那点希望无人能懂吧，如果做不到翻案，她就像抽光了全身上下的脊髓，只有一层皮囊空空****地行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可是自己的那点羞耻悲悯心又让她无法做出伤害莫既明的事情。就算翻不了案，她也知道姜沉行肯定会想办法斗倒萧湛的。
“罪名，只是罪名而已。”谢苌楚悲凉地笑。
“一个名声罢了。”
莫既明愣愣地望着谢苌楚，似乎在这一刻，她好像丢掉了什么东西，那像是支撑灵魂的梁椽，又将什么痛苦的刀子咽到自己的嘴里，即便被割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她仍旧将刀往自己的肚子里吞下去，什么也不肯告诉别人，似乎说出来了，就会将自己凌迟致死一样。
一个人死撑着。
——孤注一掷。
莫既明有些害怕地看着谢苌楚，他颤抖道：“你在想什么？心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谢苌楚几近温柔地望向他，她回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