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塌，天上杯。
袅娜香，连珠屏。
何芪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茶杯，低头微抿了一口，又抬起头，含笑道：“进来天高气爽，秋来实收，正是养民生乐之时，陛下瞧着也精神极了，想来也是群臣得力、郡王得心的呐。”
孝康帝佯怒道：“哪得什么力？那些大臣还不是总在寡人耳边吵闹个不停的，最后又拿出些什么解决法子来了？还不是纸上谈兵，没点实用的！”
“哎，陛下可别以概论全，那礼部可算是尽心劳力了，诺，这已经把中秋宴的贺礼报给我来了，还请陛下过目。”
侍女呈上一本厚折子，孝康帝不过随手翻阅几下，便止住了动作，“丞相……去其锦屡十匹、珍宝五件。”
何芪挥挥手，以示礼官记下。
“没想到这丞相也是瞧人眼拙，竟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何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是无意般说道。
孝康帝叹了口气，略呈失望神色：“到底还是家风不严。”
何芪微微点头，前朝的事她也知道不少，最终这清河坝坍塌的罪名还是落在了谢敛身上，贬谪罚禄，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算是给足了谢毕之面子，至于他那兄弟谢罗之……到底是生是死，也不是她在意的。
孝康帝：“对了，谢家嫡出的小姐年纪几何？”
“哦？谢家嫡出的小姐……”何芪侧着头思索了一会，“谢苌楚？已过及笄之年，似乎也还没有婚事，怎么？陛下想借此敲打一下谢家？”
“寡人还用不着以一小丫头的终生来迁怒于宰相……谢毕之自然是要受罚的，只是我这想啊，洐儿年纪也不小了，倒也适合找个姑娘了。”
“皇七子萧洐？”何芪微微一惊，她心中本想帮着萧湛拉拢谢家，那联姻就是最好的方法，可是现在谢家被打压，皇帝又有心为萧洐与谢苌楚牵线……
“嗯，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成家了。”
“臣妾倒是觉得不太妥当，这萧洐不过才区区郡王……若是将丞相嫡出的女儿嫁过去，丞相那边也不太好说吧。更何况，小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洐儿逐渐开始沉默寡言深居简出起来……恕臣妾疏忽，没能了解了洐儿的品性如何，哪家姑娘不是颗珍珠家中人捧着惯着的？又怎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受了委屈？”
“不妥吗？寡人倒觉得挺好。”孝康帝将折子放回侍女手中，又细细琢磨了一下：“现在时候不到，就不先谈这个了，寡人只是想着向来忽视洐儿，现在就想替他寻个好妻子终了一生，也好让寡人心底少些愧疚，否则寡人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姜贵妃啊……”
何芪拍了拍孝康帝的手，轻轻摇头道：“姜贵妃在天之灵，是决计不会责怪陛下的，若不是陛下仁慈善心，洐儿……可能都没命逃过那一劫呢！”
孝康帝摇摇头，似乎还在挂念着萧洐的婚事，他道：“罢了，今年的中秋宴就这样交给你了，还望不要出了差错。”
“臣妾定会逐一检查，力保不出不会有差错的。”何芪从侍女的手中挑了颗圆润的葡萄，照着拟好的折子吩咐下去，她想起前几日沈静姝派人送来的信件，又不免一哂，到底个怀心思，不得好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