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是新来的,之前一直给许素把脉的大夫据说是病了,便推荐了这位新来的,新大夫也没有哪里很出众,山羊胡子,朴素的衣,有些皱纹的脸上常是和善的笑容。
他给许素把了脉后又看了看以前的药方,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照以前的喝就行了,还说许素身体是娘胎里就不好,只能慢慢调养,少吹寒风少大喜大怒少吃大补物,基本上就没问题。
新大夫的回答中规中矩,也看不出他医术是精湛还是拙劣,大概再找十个八个大夫来给许素把脉,得到的也是此类回答。
等萧渐离往他面前一坐的时候,他就显出些山水来了,他看了看萧渐离的面色,再看了看她的眼珠和舌上状况,问了几句话,便断定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操劳的有点多,走动太少,肝脏因为喝酒有些受损,需要调养,其余都挺好的。
萧府里没什么人察觉到他的不同,许素却是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位新大夫医术不好说,人却是聪明的不得了,看着和善老实,实际上谨慎而机敏,油滑而世故。
许素觉着之前那位大夫也不蠢,遇事则抽身,没比这新大夫差多少,唯一差的大概就是胆量了。
许素笑眯眯的送他出了门,此后喝药,三碗倒一碗,比从前喝两碗倒一碗也没多喝很多,他只是谨慎,毕竟谁也摸不准阿离是不是在试探他什么。
崔家海商终于有消息传来了,说是路上遇到点事,迫不得已躲了段日子,现在又重新在来往燕都的路上了,让萧家大当家赶紧准备好接风宴,他们要狂欢一整夜。
萧渐离接到消息的时候笑骂了几句,转头就找人安排接风宴的事情了,一旁的许素看着她神情,咂咂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阿离这副既好笑嘴里又骂着人的模样,对于崔家海商,他忽然好奇极了。
于是许素出言建议,让她将接风宴安排在府上,客人想怎么狂欢都行,更关键的是他也想去凑热闹,面对许素期待的目光,萧渐离欣然同意。
但她想的不是许素能不能凑热闹,而是想着最近时局不稳,在外搞出大动作来不好,不如在自己府里,既安全又可以放肆,再谈谈中南部反贼匪寇的事情,好做个安排。
而另一边二楼处,齐云对坐在窗户边的楚君洛说道:“公子,萧大当家要办宴会,邀您过去弹琴助兴。”
窗外云霞淡淡,不如七八月时红艳似火,楚君洛看着外头的云与树,没回头,只是动了动眼眸,问他,“在哪里办宴会?”
“萧府里。”
“……”
“要替您拒绝了吗?”他记得自家公子很少出春满楼替人弹琴。
“不用,我会去的。”窗外有一只鸟雀飞过,它飞得极高,看不清它是什么鸟,它离群而孤飞,在这应当南下的日子里,独自向北。
人去看它,觉得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