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没叹气出声，眼中情绪却一沉，她缓慢起身，站在桌案旁揉了揉腰，迈起步子往许素所处之地去了。
许素平日里无聊，是字也写腻了，书也看烦了，只好常趴在窗台前，望着窗外风景，若是困了倦了，闭眼便睡去。
萧渐离踏入屋子时，许素正要小憩，他平素就盼着有人来陪他，木蓉也好，萧渐离也好，再来旁的奴仆丫鬟，他也欢喜。
现下正要瞌眼，视线中那清冷亭立的身影就踏入了，他有些惊喜的笑起来，“阿离！”
萧渐离见他笑颜，露出一小节虎牙，干净清秀的脸庞能让人心弦一动，唤着她的声音又那般好听，她也露出温和的笑来，走到他身旁轻抚了下他的头发，“小素儿这是许久不见我，想我了吗?”
许素微侧了下头，笑意吟吟，“哪有许久不见你，我是盼着有人来陪我打发时间，见到你来便心里高兴而已。”
“怎么不练练字，看看书，李老夫子可还曾盼你勉励学习，通读诗书呢，你打算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不成。”
萧渐离这是刻意逗他，想那时，他好学的劲儿让李老先生一度欢喜不已，甚至还与她争执过一番。但现在来看，还是她没打错主意，正常孩子初学时或许有几分欣喜，久了大多都是会厌倦的，许素也不例外。
许素也记起不久前萧渐离与夫子吵了一架的事情，那时夫子言辞激昂，直言萧渐离怀有祸心，阻拦他的上进之路，还盖起了大帽子，说萧渐离此举意图腐朽朝堂栋梁，听得许素心里都一跳一跳的。
可他现在却懈怠起来，学业上的进展早就不如之前那样有破竹之势了，他觉着自己不该如此，辜负了夫子的期望不说，还累了萧渐离挨了一顿骂。
“唔……我以后会认真勤勉的，但夫子现在来的也少了，我本身能学的东西也不多，这段日子都是翻来覆去的看以前的东西，难免有些腻了……”越到后面，许素的声音越小，约莫是他自己也觉得心虚。
萧渐离揽过他，笑了起来，“小素儿怕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习字看书本就是枯燥乏味的事情，小素儿觉得腻了也是正常的，不过这样看来我要辞了那李老先生了，他若是知道你从前还为了钻研而特意守着我，等我帮你解答，现在却已经兴致缺缺，怕是要动怒罚你才是。”
萧渐离做出这般打算，却不是她口中那样轻松调侃之意，她是为避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
许素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她刚刚不过逗了逗，他便心虚反省了起来，她若是再不把李老先生辞退，依那老头的性格，随意激励许素一番，描绘一下庙堂高中后的意气图景，许素怕是真能往考取功名这条路上走。
即时她若是阻拦，也只能徒生隔阂，毕竟许素不明白，萧家是绝不能出现意图考功名之人的。